“对,流民!”老婆子肯定地点头,“现在是别人不要我们,我们没得挑选!依我看最北部挺好,说不定缺人呢!”
“婶子说的对,只要我们肯吃苦,再荒凉的地方都不怕!”
“可要是没有地方容身,说不得哪天就被流寇掳走了。”
“正是这个理!”
“北部虽然荒凉,肯定不会像我们那里老是洪水……”
提到洪水,刚刚打起鸡血的众人瞬间萎靡下去。
他们世代生存的地方,水源丰沛,是个不可多得的肥沃之地。
按理说,只要肯吃苦,收成肯定不会少!
但事实不然,只要雨期一来,河水就会暴涨,以往都是村里的男女老少担着石头沙袋堵着,才不叫情况更糟。
今年汛期来得格外早,村里的壮劳力都被叫去服徭役,村里人手不够,才没能及时堵住泛滥的洪水,这才叫大水冲毁了庄稼,冲坏了房屋。
要不是老婆子果断带人上山躲避洪水,恐怕都等不到李二等人回来救人。
想到那场令人心惊胆寒的洪水,想到至今淹在洪水里的田地、家畜和房子,还有被大水冲走的人,村民们一阵心抽抽。
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他们已经没活路了啊!
“他们好像是决定去陇全县?那我们——”女子有些着急,她望着白栎,等他做决定。
白栎斟酌了一下现下的情况,往南走,就靠近达的地方,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就越大;陇全县地处陇北最北部,荒凉是显而易见的,但他们遇到危险的可能也会降到最低。
这么看,去陇全县,反而是最合适的选择。
女子看出他的意动,点点头。
“委屈您了!”
白栎觉得自己很失职,没有保护好主子和小主子。
女子轻轻摇头,认真地说了一句,“相反,我和孩儿能够侥幸脱生,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白栎赶来相救,恐怕他们母子俩早就在城破那日丢掉了性命,如今虽然艰苦,却多了些许自在。
她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人,他也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游侠。
他们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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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悠悠转动,马车行走的度不快不慢,后面缀着三五成群的百姓,相互捞一把,吃力地赶路。
霞蔚看得直皱眉,这真是他见过最艰难的一群百姓了:衣不蔽体不说,白天黑夜地赶路全靠一双脚,那脚因为过度的行走已经不成样子。
他心有怜悯,但又十分头疼。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回到陇全县,多耽搁一秒,主子们的危险便多加一分。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在他万分纠结之时,车厢内传来了有规律的敲击声,霞蔚进了马车。
“我记得杨眉之前教过村民制作手推车,你还记得如何做么?”陈葭循循善诱,“双脚肯定是追不上马车的,不如教他们做一辆方便省力的手推车,他们才有可能跟上我们的度。”
当日杨眉献上推车图纸时,霞蔚曾亲自参与过手推车制作的全程,让他来教村民们,应该不成问题。
霞蔚先就想到了最容易成功的独轮车,在结束一天赶路,众人三三两两地歇下时,他叫来村民当中力气看起来最大的李二,对他耳语了一番。
李二双眼一亮,当即点点头,如获至宝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把锃亮的斧头,兴冲冲地钻进了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