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小子,大半夜,你在外边儿瞎晃荡个鬼?”
粗哑话音响起,我身边悄无声息居然又多了个人!
我本来就是强弩之末,来不及高兴,那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差点被吓昏过去!
那人挂在柳条栓成的绳套上,正前前后后,一晃一晃的摆动!
他的确很老,七十来岁。
先前,就是他在和我说话!
他穿着一身旧中山装,胡子拉碴,就连胡根都白了。
短寸的头发,一样打理的干干净净!
我这才想起来,这老头叫李忠实,逢年关就在村口写对联。
他和我妈家的关系很好,是我外公外婆的好朋友。
见着我,就给我喂糖吃。
十年前,这老头子得了肝硬化,儿女要走他的积蓄后就不管他的死活,他疼得直接上了吊!
村里人发现他的时候,正挂着大风,他就这样在柳树下一晃一晃,舌头吐得老长!
“让你搞快回家你不肯,这下不光是死人,还招惹了黄大仙哇。”
李老头尖细喊着,还发出喋喋笑声,听起来幸灾乐祸一样。
我眼前彻底一黑。
意识沉寂那一瞬,咔咔格外尖锐起来!
不像兴奋,怎么是惨叫?
黏黏糊糊,冰冰凉凉,脸上贴着什么湿漉漉的东西。
脖子上还是痛,脑子更痛,浑浑噩噩睁开眼,我开始是懵的。
强撑着坐起身来,视线中颠倒的世界回正。
我还在柳树底下,柳条还在晃,李老头没了。
我上吊的绳结前边儿一臂远,挂着个小黄皮子,死得透透的。
它舌头吐得老长,身下地面一滩屎尿,臭气萦绕不断。
脑瓜子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儿?
我不应该吊死了吗?怎么忽然又没事了?
那群等着吃我肉的黄皮子呢?
脸上黏糊糊的感觉更让人难受,我摸了一把,滑唧唧的,像是鱼身上的玩意儿,还有一股很浓的土腥气。
“呱!呱!”清脆的叫声很近。
我立即低头,瞧见个颜色墨绿发黑,肥大到巴掌般的癞疙宝!
青蛙皮很光滑,癞疙宝则是疙疙瘩瘩,麻麻赖赖,一眼下去,密恐都快犯了。
我脸上黏糊糊的东西,是它的?
打了个寒噤,我赶紧用袖子去擦!
“呱!呱!”癞疙宝叫了两声,双腿一弹,朝着前方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