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个人的臆想。”迟滢抿了一下唇,轻描淡写地说,“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
“相信很多老师都说过,人的出生无法选择,但未来的路要靠自己走。”迟滢不紧不慢道,“你给自己贴太多标签,只会限制你的路。谁规定生下来是普通人就一辈子是普通人。”
别的人她不好评价,许为然的未来她亲眼见过。
他会功成名就,从这里走出去,走向平京那个繁华的都市,在赫赫有名的大公司里占据一席之地,在同学聚会上成为许多人讨好的对象。
他会光芒万丈。
眼前的困境是暂时的,他终将跨越、脱离。
郝惟月像被迎头击打了一下,愣愣地定在原地,连呼吸都变浅。
她很清楚,她对迟滢的敌意不仅仅是许为然的缘故,更多的来源于自身的窘迫。
迟滢活成了她心目中想成为的模范、标准,她自卑又嫉妒,只能竖起尖刺,装出强大的样子。
殊不知,可能在别人眼中,她的行为可笑至极。
“我没别的意思,随便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迟滢不想以过来人的口吻对不熟的人进行说教,沉默了会儿,挪开了视线,望向虚空,“我就是想问问你,关于许为然的事。”
通过在许为然家门外听到的动静,她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愿相信。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郝惟月冻得受不了,手掌来回搓着胳膊,声音也低了几度。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迟滢点点头,没说再见,抬脚往前走。
“诶,你等一下。”郝惟月丢下一句话,跑回家拿了件棉服裹在身上,瘦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想知道什么?”
早点让这公主认清现实也好,免得她还对许为然抱有希望。
“算了,没什么。”短短一分钟,迟滢就改变了想法,“我不问了。”
她说了会等许为然亲口告诉自己,没必要背着他去和别人打听。
郝惟月:“……”
似是对迟滢无语,郝惟月看了她好几秒没吭声。
“我好像迷路了。”迟滢摸摸鼻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走?”
郝惟月答非所问:“许为然还有个弟弟,他妈妈很偏心,只对他弟弟好,对他特别差,非打即骂。他爸爸经常外出打零工,不怎么管家里。他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赚的,家里根本不拿钱出来。”
“那他身上的那些伤……”
迟滢还是问了出来,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气息不稳,胸口像塞着一团棉花,堵得难受。
“是他妈妈打的。”郝惟月接着她的话说完,顿了顿,挑起唇角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你现在知道了,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日子很不好过,你少纠缠他,对他来说是好事。毕竟,他的时间真的很宝贵,没空陪你这大小姐玩。他什么也没有,输不起。”
迟滢自动忽略她后面那些话,耳边不断回荡着“他妈妈打的”这几个字。
她不敢证实的那个猜测是真的。
“为什么?”缓了缓呼吸,迟滢不解道,“许为然不是亲生的吗?”
郝惟月说:“我不知道。”
跟许为然比,她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妈妈虽然没有动手打她,但也不待见她。小的时候不懂,长大了就明白了,因为她是女孩。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她不在意,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生下她的妈妈也对她不好。
妈妈自己就是女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