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如萤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这个人这道声音这股独特的味道,她应该想起来的。
他身子未动,像是从前那样,像是窥伺许久的狩猎者,看见猎物终于进入了自己的狩猎范围,全身蓄势待发,但却分毫不显。
“啊。”虞如萤短促地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指发出了很细微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恐惧,她几欲失声,只不停地往后退。
顾止清把雪茄摁灭了,这才微微侧过身来,黑暗中眼睛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随着他的话让人无处可逃。
“这里会让你觉得安全吗?我以前以为,你呆在我身边就是最安全的,但你一直不回来,还对我最心狠。”
“阿萤,我是不是说过,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想着离开,我并不想用威胁来留住你,可惜你真的很不乖。”
虞如萤有些奔溃,她站起来拼命地砸门,可就像是被从外面挡住了,任凭她怎么敲打,都没有人来。
明明这里最近有很多人旅游的,可没有人经过,明明房东阿姨的监控是看得到听得到,平时只要她有一点不对劲,就会很快赶过来,但现在,这栋公寓,就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止清的声音透着一股诡异的平和,和之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是虞如萤头皮都紧了,身上止不住地颤抖。
也不用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因为手眼通天的人做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
“顾先生,那你怎样才能放走我?”她扶着旁边的柜子,慢慢站起来。
这死腿,怎么这么不争气!干嘛软成这样,连站都站不起来。
看到人的那一刻,虞如萤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害怕他。
或许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是用的让人无法拒绝的方式,温水煮青蛙,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晚已了。
不同于其他人,这种被控制是后知后觉的,无法挣脱的。
就像是她自以为天衣无缝逃出了陆时锐的手掌心,还是在这里掉入了别人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顾止清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在他的眼里,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静静看她自得其乐,始终不展现一点点。
有将近一个月了吧,他就这么在旁边
难言的恐惧压得她声音干涩,又不想自己显得太狼狈,强自镇定。
顾止清侧头看她,尽管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声音,甚至是脚步,但亲眼见到,还是不一样的。
以前顾止清以为自己就像是逐渐腐朽的树,逐渐沉寂的山,可没有想到,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崩然。
知道她和俄罗斯有关系之后,身体居然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就来到了这里。
“放你走?”顾止清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山峦的阴影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你以为,在异国他乡,你为什么会找到一家如此友善的公寓。”他的声音几乎是没什么语调上的起伏了。
虞如萤却几乎要站不住了,其实从她一到俄罗斯,乘坐的那辆车司机早就被掉包了,公寓也全都是他安排好的,不然谁会碰到这么好的房东。
还关心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那你想怎么样?”虞如萤自觉自己是逃不掉了,“想把我捉回去吗像陆时锐那样,把我关起来?”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羔羊,可是一开口就是那么的让人难过啊。
顾止清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应该是失心疯了,但就是每天隔着这么点距离,听到她的声音,居然会觉得满足。
看她嬉闹哭骂,也是甘之如饴。
顾止清眉眼忽地一动,低低笑了起来:“你喜欢这里,我们就多玩一会儿。”
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眼神又扫过来:“他们几个,你不用担心,自身难保,是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小蝉说过,最近几家斗得很厉害,但是最后操控着一切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你妹妹真的很聪明,小小年纪就能够有这样的头脑,她的项目进行的很好,我们顾氏是最大的投资商,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深切且稳固的合作,假以时日,你的妹妹一定会成为京市最耀眼的女孩,她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至于你的孩子,只要聂家在一天,那么他就会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他鲜少说这么多的话,一般他一个眼神,身边的人就知道怎么做,比起说过多冗余的话,他更重效率。
可是,对着虞如萤这张哀切的脸,他怎么也该多说一点,也要让她知道,跟着自己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那些男人,他都会解决的。
虞如萤越发惊恐了,这个无耻的王八蛋,居然拿妹妹和然然来威胁她!
这意思不就是说,如果她不从,妹妹才起步的项目,然然锦衣玉食的生活,全都没有了!
他有这个能力。
“你”虞如萤往前面走了两步,再也承受不住,跪坐在地上,“你总是逼我,我就想一个人待着呜呜呜。”
怎么又哭了,顾止清发觉自己很不忍心看到她落泪。
“好了,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顾止清将手放在一边,像是之前那一次一样。
他不会动,他要虞如萤不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房间不算是很宽敞,但是绝对不算是小的,虞如萤自己待着是绰绰有余,可是顾止清坐在那里,好像空间就小了,逼仄起来。
虞如萤腿软的站不起来,她慢慢靠近,抿了抿唇,把头靠在了他的膝盖上,无声地看着角落的黑暗。
西装裤下的皮肉顿时绷紧,顾止清呼吸乱了几息,他闭了闭眼,头忽然低下来,眼神狠狠地攫取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动作。
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也瞬间握紧,转而松开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掌心的女孩眼露迷茫和脆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