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听出是谁,错乱的心跳仍未平复。
她脚步渐缓,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停顿的片刻,林砚也有所停滞。他主要是想跟她道歉,才会试图用这句话让她止步。
预判中了结果,真如他想的反而愕然了一瞬,这么看来那天他没看错。
在知夏重新动步前,他大步往前,绕到了她身前,单纯表明最初的目的。
他摸了摸鼻子,略微瞧着头说:“今天的事,我不是有意的。”
知夏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一步,还在想他前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注意力转移到眼前。
经过两小时的沉淀,已经没有那么羞恼。其实换作是任何一个不相熟的人,看到她胸口的疤痕都会不由自主地看一眼。
只是他表现得过于明显,停留的时间正好让人捕捉到。
那种明知道身体有块缺陷被人赤裸裸的打量,可想而知对方在心里如何非议的感觉不好受,她才会恼羞成怒。
现在想来没必要对一个路人生气。
知夏以正常的礼节回复他:“没关系,再见。”
她往侧边挪了一步,继续往前走。
林砚转身,跟上去,像是随口一说:“你和你哥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知夏神色一愣,像是藏在蚕蛹里的秘密被人不经意挑丝。对方只是表露出似是而非的意图,足够让她慌乱。
她祈祷光线单薄,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异常。
“你想说什么?”知夏停下来,语气刻意平静。
“没什么。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觉得挺羡慕的。”
林砚扫过她白皙的侧脸,语气淡淡的,却让人听出几分失落和艳羡。
警报解除——
知夏讲话也柔软了一些,“不用羡慕,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
她说得算是实话,她所认为的关系好应该是分居两地时保持联系,见面了能彼此分享平日的小事,而她和周怀庭之间哪一点都不沾边。
兄妹俩都抱在一起了,说关系不好是牵强附会。
林砚眸光在她脸上很快浏览了一遍,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画递向她。
画纸卷着,知夏只能辨出是她常用的油画纸,她没有伸手接,稍缓了步子,“这是?”
“道歉的赔礼。”
橙黄的柔光下,一幅日落的油画徐徐铺展。
知夏从色彩和轮廓上分辨,是今天他画的那幅。即便光线不明,也看得出画者笔触灵活,色感极强,画得是真好。
想起梁心辰说过的,他一幅画至少卖五十万。知夏对金钱的概念不深,直觉应该挺值钱的。
面对这么大一份礼,她摇头拒绝:“不用赔礼。”
林砚没有勉强,把画重新卷起来,“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
怎么感觉特别没有诚意。
看见她脸色不对,林砚顿了顿,解释说:“抱歉,我不擅长客套的打太极。”
这倒是,她也不擅长,知夏没再此事上对他有异议。
之后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两人一前一后没再继续说话。
回到酒店,知夏先是去后厨忙活了一阵,费了些时间才提着药和晚饭回住处。
梁心辰还没回来,整栋别墅静悄悄的,知夏打开楼下客厅的灯,放轻了脚步往楼上房间。
站在周怀庭所在的房门口,怕他还在睡觉,先是发了个消息试探。
【哥,你醒了吗?】
大约过了不到十秒钟,她脚步都还没动一下,手机跳出了一则微信消息:【被你吵醒了】
“……”
知夏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可安静了没发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