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熠程视线扫过来,徐纠已经在穿衣服了。
“你等一下我,我很快的。”徐纠的眼睛亮亮的,一边穿衣服一边嘀嘀咕咕保证自己去公司不会闹。
徐熠程没有任何动作,冷冰冰地望着徐纠。
之所以是望,不是看,是因为哪怕他们之间只隔着两张小床中间狭窄的沟壑,徐熠程看徐纠的眼神,却像是隔着一整个黑夜一样。
“徐纠,为什么最后还是这样?”
徐熠程不明白。
徐纠也不明白:“什么这样那样?”
徐熠程不着急先说话,而是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气,才疲惫地质问:“为什么又无家可归?为什么又去偷钱?为什么你又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徐熠程很少会问问题,但这一次他一口气问了许多。
他看徐纠,像在看一个死去的熟人,又像是陌生人,很复杂。
“为什么你总学不好?”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如河流归于大海——失望。
徐熠程在提早餐回来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抽烟,神情木然。
自己都不明白既然决定放弃他,怎么又变成了买早餐的关系。
最后一次给钱,然后走人。
他该做完最后的心软便不再插手徐纠的人生。
徐纠是颗烂掉的葡萄,他不是坏掉,而是已经坏透了再烂完了,只剩一滩腐水。
不值得,应该是最后徐熠程对徐纠的评价。
“你出院的时候银行卡里有十几万,为什么最后——最后还是成为了……”
【一条野狗】
徐熠程把话说得很重,重到他们之间已经不能平静地对视。
“我……”徐纠哑然,喉头一干,酸酸地埋怨:“你太刻薄了。”
徐熠程的手按在徐纠的下巴上,大拇指往下掐,质问他:“你偷了多少钱?骗过多少人?”
徐纠大声反驳:“我没有偷!也没有骗!”
但立马,徐纠又开始给自己的反驳找补:
“和你,就是第一次。”
“我只想偷五十块钱补办身份证,就五十。”
“你把身份证都卖了?!”徐熠程震惊,一向沉稳的声音竟然都出现了急刹变调。
徐纠只觉得身上压了一座名叫成见的大山,欲哭无泪地解释:
“没有!是被偷的,在被偷走身份证前我有在很认真的工作,但是那个小偷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偷走了,钱、银行卡、手机还有身份证。”
“哥,我一无所有了。”
徐熠程掐住徐纠的两侧牙关往上一抬,强行把徐纠的声音掐灭在手掌心。
徐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身体像在铁锅上煎得两面通红滚烫,但也只能干着急。
银行卡十几万块钱是他自己挥霍一干二净的,他也确实把手往徐熠程的口袋里摸,这个行为就是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