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明有自己想法,上前跑两步,又喊了声“妈”。
刘武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胳膊,推着她往门边走,“你任务完成了,走跟我丢垃圾去。”
屋里还飘着股浓郁的龙虾味儿,沈新月走到沙边坐下,两人背靠背抵着。
一下午提心吊胆,一晚上担惊受怕,沈新月因她受够折磨,还以为这人有多牛气多威风呢,见面怕吵起来,事情走向变得更坏,心理建设一大堆。
没想到,她更胆小,竟然缩在毯子里不敢冒头。
沈新月对她真没辙了,坐在沙边很久没动,在想该从哪里说起。
过了很久,她长长吸了口气,挺起背。
“我决定回秀坪之前,也想开民宿,但我在事业上经历过那么大一次失败,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手摸摸眼睛,吹了一路的风还是没消肿。
“老房子外婆住了一辈子,肯定舍不得改得乱七八糟,拿去给别人住,但如果是为支持我的事业,她一定选择牺牲。”
她摇摇头。
“我不想让外婆受委屈,所以开民宿的事情从头到尾没提过,而且我现你已经把民宿开起来了,那我不如加入,愿望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店里好多好多窗户,不同的材质和颜色展示给顾客,沈新月抬头看到对面一扇玻璃窗里,她们模模糊糊的影子,没急着把江有盈从洞里挖出来。
“所以我想表达的是,我不会着急去探寻你的秘密,因为我早就下定决心要永远留在秀坪,我有很多时间。”
长水比秀坪热闹得多,有浓郁的烧烤香飘进店,沈新月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今天我确实非常意外,下午接待了几位客人,我冲凉回房睡觉,然后就开始做噩梦,梦到你离开我,我在梦里一直苦苦哀求。而我醒来的时候,启明出现了,她唤醒我……”
沈新月低头给手背上一个蚊子包掐十字。
“你给她起的这个名字特别好,在芦苇荡里捡小孩回家养这事也特别酷。”
毛巾毯下面那个鼓包动了动。
沈新月没有回头。
“她很可怜,却又那么幸运,遇到你。完全不被期待和祝福的一条小生命,你花费那么多时间和心血养育,这很伟大,是不是你亲生的根本不重要,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而我也知道,你一定不止是为孩子的事情躲我。”
江有盈选择逃避的或许不是跟江启明的关系,这只是事件其中一环,但这根断线足以把隐藏更深的另一个线头扯出来。
“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什么吗?人活几十年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也没有人可以做到完美,故事要跌宕起伏才好看,正是差异造就世界的精彩。这些道理,你说得头头是道,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不灵验了呢?”
沈新月把整片的自己压上去,闻到她间淡淡的橘子花香气,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落了地。
“老婆,我好饿,也好想你,我一直在等你回家吃饭。”
感觉到她身体脆弱的震颤,沈新月小心翼翼掀开毛巾毯,亲吻她早已泪湿的脸颊。
“可是我很坏。”她哽咽着,滂沱爱意化作眼泪,想触碰的手隔着毛巾毯,迟迟不敢有一下步。
“那要怎么样才算好。”沈新月真不想提的,“你起码没让我去买奶粉。”
江有盈破涕为笑。
沈新月亲吻她咸涩的腮,“如果你是指道德层面,星星的存在,足以说明一切,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气魄。”
她蹭蹭她的额头,“星星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星星,她跟你很像,也很像小时候的我,相遇秀坪,是多大的一场缘分。”
就在沈新月以为自己快要说服她时,冷不丁,对上她比雪地上的月光还要冷的一双眼。
“我说出的话不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