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桢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复又精疲力尽地躺倒在浅滩上,细细密密的雨丝浇着头脸,她脑中放空了几瞬,意识才慢慢回笼。
“……殿下!”
绍桢惊呼一声腾地坐起,转头一瞧,太子正屈着一条腿坐在旁边喘气,发冠不知掉哪里去了,衣袍也多了几道口子,眉眼低垂脸颊微红,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妙。
“殿、殿下,您还好吗?方才多谢您……”一想起湖中发生的事,绍桢便觉浑身的血都往脸上涌,但是救命之恩岂容含糊,“多谢殿下救我,绍桢连累您了。”
太子这才转头看向她,先伸手在她脸上重重抹了一把,随后起身道:“你还知道是连累我。行了,先寻处地方生火,再晚该有瘴气了。”
绍桢呆了呆才回过神,也跟着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忙不迭跟上他的脚步,仿佛是为了掩盖心虚,嘴上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殿下殿下,我猜这回刺客的主谋是简王。”
“哦。”
“殿下您不吃惊吗?您早就知道了吗?”
“嗯。”
“啊……那殿下您为何不告诉我呢?”
“不是让你别乱跑,”他忽然顿步回头,“你怎么不听话?”
“我……”她更心虚了,“我就是想出去逛逛。”
他语气平淡:“差点把命都逛没了。”显然有些愠怒。
绍桢不敢说话,缩着脖子装鹌鹑,等他叹了口气继续提步,她才小心翼翼道:“您是特意出来找我的吗?”
“你说呢?”
应该……不是吧?
她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您……”张绍桢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继续问,“您先前说回京时出了点岔子,也是简王做的吗?”
“隔这么久才想起来关心?”
绍桢一噎,细想确实理亏,讨好道:“您又不和我说这些,我怎么想得到嘛。是这回遇到刺客,我才联想起来的。您当时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太子沉默良久,还是回答了她,“不严重,中了点迷药而已,昏睡了几日。”
“迷药?”她故作惊讶,“那些恶人对您做了什么吗?您没有大碍吧?”
太子略觉烦躁,轻轻啧了一下:“忘记了。从前也没发觉你这般多话,吵得人头疼。安静些吧。”
绍桢悻悻闭嘴,兀自琢磨起来。
这就对上了,他若发现了她是女子,必然不会毫无表示的。
可那迷药又是怎么回事?也太巧了点……
她不说话,太子也不满意,过了片刻主动开口:“你不会凫水?”
绍桢再次回想起湖里的事,窘迫地点点头。
太子若有所思。
天快黑透的时候他们才找到一处山洞,洞中黑漆漆的,两人就近捡了点半干不湿的柴火进洞,划开火折子,昏黄的火光便映亮了整个山洞。
洞中很是狭小,走两步就到底,杂乱的藤蔓从洞顶垂下,洞壁长满湿滑的青苔,地上还有厚厚的腐叶,隐约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