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位當事人本人表現得很心虛。
她打斷了我的表揚,垂頭喪氣地說,這套題我剛好擅長,換一套題,我就不行了。
這其實是一個經不起推敲的理由,但她不像在撒謊。
我看著她的眼睛問,但這套題你確實會,對嗎?
她沒有躲開視線,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才點頭。
我放心了。我告訴她我相信她。
她一愣一愣的,忽然目光越過我,沒由來地問:您有吃藥?您去看病啦?
我被她問得摸不著頭腦。我的藥一直放在那兒,這學期她天天進出辦公室,這會兒卻突然長出一雙發現藥的眼睛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我:我是高一軍訓那會兒提醒您的嗎?
她學習壓力一定很大。十幾歲的孩子,記性比我都差。
最後她說,您今天說的話,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老師。
隨便吧,愛像誰像誰。但願她口中這位老師不是她得癌症的叔叔。
期中考的風波過去,啦啦操比賽臨近了。
啦啦隊還是過去那12名隊員,我完全不擔心。比賽前夕,隊長溫西泠來找我,說晚自習想請假去排練,我准了。
排練個屁。
我在走廊上親眼看著樓底下瘋瘋癲癲跑出來12個人,撲到操場上,躺得橫七豎八。
江望月舉起一隻手,不知說了句什麼。
我抬起頭望向墨黑的天空,看了一會兒,天上出現越來越多細碎的光點。
我扭頭回到辦公室,殷老師剛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
我招招手:殷鹿鳴!
她抬頭:幹嗎?
我把她拉到走廊上,指指天說,你看。
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她說,我以為海城看不見星星。
我忘了回答。她長得真漂亮。
樓下傳來打打鬧鬧的聲音。殷鹿鳴踮起腳往底下看:咋那麼多學生?不是我們年級的吧?
我說,是,我班的。
她瞪大眼說,你班的你不叫回來?還有心情看星星?
我說,讓他們玩吧,叫回來我就沒心情看星星了。
她挑著眉看了我一會兒,輕哼一聲道,你就溺愛吧。
我說,敢不敢賭,明天比賽我們班能拿前三。
她說,沒拿怎麼辦?
我說,不可能,沒拿你隨便提一個要求我都答應。
她說,行。
我問,那假如拿了前三,我也可以提一個……請求嗎?
她看著天想了幾秒,聲音輕了輕,說,提唄,你敢提我就敢答應。
第二天,我自信滿滿派出去的亞軍團隊跳得稀爛。
我看著在舞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亞軍團隊,腦子嗡嗡的。
殷鹿鳴笑得不行。她說,這就是前三的水平嗎?
溫西泠。以後我每節課都要點她回答,哪怕我沒有問題都要點她;我要把舞台上12個人的舊帳全翻出來,一個一個跟他們清算。
太險了。差點就要和殷鹿鳴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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