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脑袋昏昏沉沉,朦胧间听到有两人在说话。
头疼的好似要裂开,她极费力地睁开一条缝,见是个浑然陌生的屋子,屋子里站着一男一女,身形却都有些熟悉。
那女子遮着面纱,男子一身白袍未曾遮掩,谢韫立刻就认出了是薛鹤眠。
她想起来了!
今日是七夕,她本想去街上看看灯会,顺便买一只精巧的兔子灯带给阿娘。
后来凑巧遇到了薛鹤眠,因着今日人流太多,薛鹤眠说要与她说几句话,谢韫想到爹娘的缘故便与他去了人少些的河边。
再后来眼一睁就到了这里。
她猝然缩了缩眼。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他将她带到了这里!
为什么,爹娘如此看重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玉茗侧头看到这一幕,回头对身前人讽刺的一笑:“薛鹤眠,是你说不要旁人你自己上的,现在人都醒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薛鹤眠见她醒转,声音有一瞬的慌乱。
“你别胡说……你……”
谢玉茗面纱后的脸布满了寒霜,逼近他一步道:“你这是又想要锦绣仕途又想立牌坊?”
“过去在槐清巷我怎么没看出你还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是你说今日知晓她会出门方便行事,是你将她带到了这里,怎么,她醒了你心疼了?后悔了?”
这几句讽刺的话让薛鹤眠脸上乍青乍白,对着谢韫望过来的眼神也是避开不敢对视。
谢韫耳边嗡然。
这是谢玉茗的声音,她死都不会认错。
薛鹤眠竟和她勾结在了一起!
空青呢?空青是否知道她被人掳走了?
谢韫心里瞬间冰凉。
今日朱雀大街挤得水泄不通,不少人围在那里看灯会,只怕自己什么时候走丢的空青都不知道。
已入穷巷。
薛鹤眠面露薄愠,反驳道:“我知道是我做的,可她是我恩师的女儿,我只劝你不要做的太过火,这也有错吗?”
谢玉茗厉道:“那你就滚,她身上的药效马上就要发作了,我去街上随便找个乞丐事后还能对我感恩戴德,你算个什么东西?!”
谢淮书不在府中,徐有容平日里歇的也早,她屏退了丫鬟偷偷出府,就是为了过来看他突然大发善心假装好人的吗?
这薛鹤眠脑子到底是不是有问题?坏事都做了还想充好人?
读书读傻了吧?!
真是笑话。
谢韫闻言都惊了。
什么药效?
就在她念头刚落下的时候,似乎为了印证她心中的猜想一般,后背沁出了涔涔薄汗。
明明身着单薄的夏衫襦裙,为何还会如此燥热,如此欲念丛生?
谢韫攥紧手指,暗叹他们无耻,也明白自己是被下了何种不堪入目的药。
薛鹤眠身侧的手亦握成拳,看了榻上的谢韫一眼,眼底亦漫开绯色。
是啊,是他总比是那些低贱的乞儿要好吧?
思及此,他缓缓走到谢韫榻前,眼神闪躲着道:“谢姑娘,你别怕,事后我会对你负责的。”
谢韫冷着杏眼盯着他,极费力地吐出两个字:“卑鄙。”
随即她紧紧咬着唇瓣,极力抵抗着身体里四下窜开的滚烫的热度。
直到唇瓣被咬出鲜血,在灯下被折出一股子令人心惊的艳色。
谢韫不用瞧也知道自己现下有多么狼狈。
她爹娘看错了人,她也看错了人。
恐怕前两日他来提亲的事也有古怪,也有谢玉茗的手笔。
薛鹤眠看到了她眼里的恨意几乎是毫不遮掩的,心里又是一慌,随手从帷帐下撕开一块布条颤着手蒙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