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送到这里就是了,您也早些回去吧。”
谢韫眼眸一弯,对着身前的钱嬷嬷漾出了个甜笑。
钱嬷嬷看了一眼这巷口到谢家门口的距离,确认平安无事后才应声道:“那老奴就送到这里了,您今日来看老夫人,她心里真是极高兴的,抱竹见了您也欢喜得紧呢。”
方才谢玉茗走了后,谢韫又在荣寿堂见了抱竹,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如今抱竹在荣寿堂伺候也十分尽心,脸都圆了一圈,方才知道她要走又依依不舍地送了很久,眼眶都红了。
谢韫想起来便心中温暖。
她下了马车站在巷口的灯影下,闻言轻声道:“祖母身边有您和抱竹我也是放心的。”
谢韫顿了顿,又道:“只祖母如今年岁大了,吃食和脾性都要注意些,莫要为了丁点小事就大动肝火,劳嬷嬷费心了。”
钱嬷嬷笑了笑,“嗳,正是呢。”
谢韫又和她叙了会儿话,才转身朝着巷子走去。
钱嬷嬷半掀开马车帘目送着她的背影,余光一瞥好似看到了个男子的高大身影,再仔细一瞧却又没了。
她揉了揉眼,咕哝道:“真是人老了,老眼昏花了。”
说罢将马车帘子放下,车夫也调转方向朝着明照坊驶去。
……
谢韫缓缓走着,一抬头觉得今日的星子似乎格外的亮。
许是离中秋愈近的缘故。
裴时矜在不远处看着她,觉得今日的万千星子好似都被揉在了那一汪如盛春水的眸光中。
谢韫觉得眼前多了抹阴影,一回神露出疑惑的神情。
“裴时矜?”
他怎么会在这里?
裴时矜垂眸盖住眼底情愫,哑声道:“碰巧在这附近办案,想着见一下空青有些事要与他说,没想到你不在。”
他能怎么说?
裴府在云去坊,总不能说自己是散步散到这里来的吧?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槐清巷的一点灯影歪歪斜斜,照亮少女烟霞似的裙裾,也照亮她澄澈的双眸。
那一点点旖念便在这暗夜里滋生,发芽。
谢韫松缓口气,弯了弯眸轻声道:“那我将他唤出来与你说话,天色不早我便先回去了。”
裴时矜一时默然,再抬眼的时候谢韫已经跨过了木门走了进去。
空青在他身前出现,抱拳道:“主子有事要吩咐?”
“滚。”
裴时矜凤目转冷,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不辨喜怒。
空青一梗,闪身回了属于他的屋顶。
是他命苦,是他太单纯。
……
谢韫回了房,坐在案前细细思索今日在丞相府发生的事情。
方才在回来的马车上,她已经从钱嬷嬷口中得知了白日傅瑶与谢玉茗的事。
即便钱嬷嬷不说,这几日她也会从旁人口中得知,毕竟今日来丞相府的人太多,燕京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贵女之间这种八卦。
只是她觉得很奇怪,谢玉茗居然与傅瑶就这么大庭广众的对上了?还让傅瑶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
钱嬷嬷或许不知,但谢韫经过前世很快就能确定这事与谢玉茗脱不了干系。
在前世的记忆里,她这个“妹妹”虽好胜心强也是极擅忍耐,今日公然撕破脸可见傅瑶是说了多么难听的话,才将她激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