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照到院子里,尚未结果的柿子树都变得金灿灿的。
裴时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侧头看着那一篮子熟透了的石榴。
石榴挤挤挨挨地在一处,红澄澄而又饱满,带着这个时节独有的芬芳馥郁。
这是从谢韫窗前的那株石榴树摘下来的。
想到这里,裴时矜话语带了一丝郑重,“先放起来吧。”
护卫挠了挠鬓角,睁着眼茫然应了个声。
大人这是要珍藏?可是这放起来也放不了多久吧?
庭院另一头的萧翎见他犹犹豫豫,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竹扫帚上前,“给我,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萧翎三步并作两步地将那篮石榴拿到屋里,还寻了个自裴府带过来的青花海水龙纹的瓷盘,将它们一颗颗整齐地码好。
做完这些,他阔步走到裴时矜跟前,低声道:“大人,那咱们往后就都住这儿了吗?”
这家徒四壁的,看着也不像是能住那么多人的样子。
大人这是要由奢入俭了?
不对,大人从前也是过过一段很“勤俭”的日子的。
裴时矜摇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这里离衙中太远,往后还是住在裴府,不忙或者休沐的时候我会来这里。”
萧翎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往后就要跨半个燕京上值了。
他张了张唇声音迟疑,“可是……谢夫人和谢姑娘都是见过咱们的,这早晚纸包不住火。”
裴时矜默了默,侧过头看着他,声音有几分幽幽。
“让陈管事每月里来几回,就说是在这里荣养也不喜人贸然打扰,你明白我意思的。”
至于旁的,能瞒几时是几时。
萧翎咕咚咽了口口水,觉得这被寄予厚望的感觉实在责任重大。
陈管事是裴府的管事,也是裴时矜自己的人,便是谢韫去裴府的那两三回也没有见过。
让他隔三差五来这里伪装成这里的主人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他震惊的是大人对谢姑娘的心思居然已经如此之深了。
先是买下了这座宅子就为了和谢姑娘挨在一块,可又要小心翼翼地躲着不让她发现。
萧翎神情古怪地看了眼围墙。
这明明一下就能跃过去倾诉衷肠花前月下,大人偏要做这偷香窃玉的事,这是什么癖好?
裴时矜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似笑非笑眯起眼,“你想死是不是?”
“我警告你,若将此事泄露出去你的月银也别想要了。”
萧翎当即收回看着那堵墙的目光,十分有眼色地拿起了先前的竹扫帚装作忙碌的样子。
裴时矜面不改色地转头看着这株柿子树。
方才那护卫表现的不错。
待到秋来九月八,他便找人回送一筐柿子过去吧。
……
谢右安回了谢家,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