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矜?
谢韫愕然抬头。
王成黛见她好奇,便将叠好的布料放到一边,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
“那个裴大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人哩!”
“上回阿娘见他拉着你就早有这种预感,你知道杨嫂方才与我说了什么?”
谢韫蹙了眉,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他居然动手打了当朝尚书令的女儿!”
“天爷,居然有男子动手打女人的,还是个贵女,据说那姑娘险些被他掐死,眼下憔悴得紧呢。”
谢韫杏目圆睁,站在蓊蓊郁郁已经开了石榴花的树下满是不可思议。
“然后呢?”
王成黛回想了下,随后拍了下大腿恨声道:“这么可恶的人,圣上居然只罚了他三十杖,太便宜他了。”
谢韫:“……”
“我问的不是这个,阿娘,他就没有如此做的理由吗?”
王成黛目露茫然,摇了摇头。
“再怎么有理由,他也不该对一个女子这样啊。”
谢韫倒吸一口气,低头沉吟。
阿娘说的道理是没错,可是裴时矜动手打了傅瑶,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像真的呢?
就算是裴时矜和傅家有私仇,他也不会在傅钧刚被削了官职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啊,否则岂不是主动往傅家递了个把柄?
越想越没有道理。
“阿娘,杨嫂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可是外头都传开了?”
王成黛笑了笑,“嗐,你杨嫂十里八村的人谁不认识,平素又最爱听这些八卦,不过今儿这事的确已是沸沸扬扬了,便是我从她那回来的路上都听着了两回。”
谢韫心里一个咯噔,呼吸微沉。
王成黛见她神思恍惚,心念一转道:“筠筠难不成真对那人……”
谢韫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阿娘,这事应当有隐情,咱们既然不知晓事情的全貌,还是不要与旁人一样非议的好。”
怕自家阿娘不信,她紧跟着又补充一句:“免得惹祸上身。”
王成黛神色肃了肃,“阿娘省得,不妄议他人。”
待谢文彦与谢右安回来后,四人在院中用了晚膳。
谢韫想着近日发生的事,难免有些心不在焉的,晚上也早早就回了房。
这个地方越来越有她喜欢的生活气息了。
夜幕低垂,院中隐约可闻几声虫鸣。
她推开槅窗坐在案前,案侧是一柄牡丹薄纱菱扇,细细长长的柄是玉做的,也是谢右安去街上书肆时顺手给她带回来的。
初夏的空气都有了热意,他说见街上女子手中都轻轻摇着这个,便给她也买了柄。
兄妹如今感情十分不错,王成黛他们也很欣慰。
谢韫还在窗前的地上种了几株木芙蓉。
从前在丞相府的芙蓉苑,木芙蓉和水芙蓉竞相绽放,每到夏季便是一片云蒸霞蔚的葳蕤之景,十分宜人。
再过段时间,槐清巷便也能看到了。
谢韫弯了弯唇,笑容陷进去露出两个梨涡。
又想起今日王成黛说的事,她临窗望了眼夜色下的院子,迟疑着低唤道:“空青。”
空青应声出现,倒真应了那句来无影去无踪。
起初谢韫还有些不习惯,几回下来也十分适应他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