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的打算就是这样的。
可是……他余光瞥了眼明眸皓齿的少女,状若不经意般问道:“师母的酒肆如今是不需要学生帮忙了么?”
啪嗒。
隔壁墙里头清晰传出了折枝断裂的声音。
这声音清脆,并不像寻常鸟禽或冬日积雪所致,倒似有人故意为之。
谢韫仰头看了眼对面墙上,除了昏寐的夜色和随风微晃的枝叶什么也没瞧见。
许是什么猫儿狗儿吧。
她没多想,而后就听谢文彦迟疑道:“原先让你去酒肆帮忙也是你实在坚持又为了一边备考,可春闱是重中之重,若是当个先生过渡还能温故知新……”
王成黛也是这个意思。
况且如今谢韫到底云英未嫁,若是薛鹤眠和谢韫日日都在一处,总归是有些不妥当的。
薛鹤眠这话出口也觉有些唐突,白净的脸浮现了一层红晕。
“学生是想着酒肆的活计轻松并不妨碍读书,且先前答应了师母便要从一而终,一时忘却如今有谢姑娘在了……”
谢韫微微抬眼。
“不妨事。”
见几人目光都望了过来,谢韫轻声道:“阿娘,若是薛先生要去酒肆帮忙我也不必日日去了,将好我最近绣了几个花样子,想拿给杨嫂看看她的成衣铺子能否用得上,若是可以便能同她合作。”
王成黛一愣,“你要去给你杨嫂帮忙?”
谢韫解释:“也不是帮忙,就是瞧瞧那些花样子的反响,若是可以的话到时候再和您还有爹商量。”
王成黛是见过她的绣艺的,当即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的话,薛鹤眠想再去酒肆也不是不行。
对面的薛鹤眠略略低头掩饰住眼底的失落,又抬头温声道:“既然谢姑娘有其他事要忙,那我便继续给师母帮忙吧。”
如此这事便敲定了下来。
……
一墙之隔的裴时矜坐在院子里自己与自己对弈,淡色的薄唇扯开一声极低的嗤笑。
隔壁院落的热闹喧笑还时不时传过来,愈发显得这处月下身影寥落。
今夜的月色澄净,恰如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眸。
只是如今却不是对他。
他唇角微嘲。
明明今日只是恰好过来,却目睹了这样的戏码。
好,好得很。
耳边又响起那日在茶坊孙绍戏谑说的那句——
“也不知到时候人家双宿双飞了,你可还能睡得安稳?”
他将手中黑子随手丢入棋盅里,发出叮一声轻响。
实在是。
抓心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