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不经意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触及他宽阔的脊背露出了一个笑意。
谢右安过了今年的生辰,如今也是十八的年岁了,看起来很有一个哥哥的模样了。
想来以后也会很有一个好夫婿的模样吧?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将先前乔令妤给她的那只手炉拿出来给她暖脚。
乔令妤垂眼拍了下她的肩头,笑骂道:“给你暖手用的,你怎地给我暖脚了?”
谢韫眨了眨眼睫,眸光温和坚定:“可是你罗袜也有些湿了呀,我手很暖的,用不着这个。”
她忽而凑近她笑得狡黠:“不若我拿手给你去暖?”
说罢她就将手搓热,乔令妤忙缩了缩脚,一边拍她一边弯起了眉眼。
澄澈的眸子宛若上好的琉璃,剔透静谧,腰间的环佩也跟着她的动作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好你个谢韫,你明知我最怕痒了!”
谢右安听着身后传来两个少女的嬉笑怒骂声,也不禁舒展了眉目翘起唇角。
一颗心也在此时温暖平和。
就在这时,妙晴和妙语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咱们的马车不见了!”
原本闹成一团的两个女子齐齐顿了一下扭过了头。
谢右安心里一紧,忙道:“不是就停在梅林的入口吗?如何会不见了?”
妙晴语速快,轻喘吁吁地开口:“确实是不见了,奴婢和妙语找遍了四周,旁人的马车都还在,独独咱们乔府的马车不见了踪影!”
三人心里齐齐涌起一股凝重。
只有乔府的马车不见了?那不是有人故意针对吗?
他们今日来这山下的梅林赏梅,除了碰见了谢玉茗,也再没有遇到旁的什么人了。
一个微妙的念头掠过心头,谢韫揉着眉心道:“妙晴,你方才路过雁回小筑,那三人可还在里头?”
妙晴顿了顿,肯定道:“谢小姐和季小姐都在,那陈小姐是不在小筑里的。”
她和妙语回到这里,中途雁回小筑就是必经之地,下意识就看了一眼。
乔令妤也有些明白过来,不可思议道:“咱们的马车是她们捣的鬼?”
浮霁山位于城外,她们是临近晌午过来的,如果没了马车今日天黑都走不回城里了。
况且夜里的浮霁山气温定是急转直下!
她们只有身上这一件御寒的衣物,到了夜里肯定是不行的。
她立即吩咐两个家丁道:“你们两个去看看这梅林里可有其他与乔家交好的,借匹马回城去给我父亲报信,动作要快!”
两个家丁抱拳应是。
谢右安也急忙道:“我也跟着一起去,我去看看有没有旁的马车,先送你们回城。”
谢韫拦住他,抿了抿唇道:“哥哥还是留在这里陪我和阿妤吧。”
她怕谢右安独自一人走了又会有什么危险。
况且他并没有习过骑马,即便这梅林里有其他的勋贵门爵,他与他们并不相熟,还不如乔府的两个家丁自报家门来的有用。
谢右安脚步顿住,目光隐隐有丝颓然。
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女子,敛了敛眉目复又温声道:“别怕,我一定尽我所能地保护好你们。”
他是个男子,这里的两个女孩子他一定能尽力护好的。
谢韫对他笑了一下,忽地低头脱起了自己的麂皮小靴,又将乔令妤那只半湿的软底绣鞋套在了自己脚上。
“筠筠,你……”
乔令妤拧着眉头伸手要拦她,谢韫不由分说道:“你先穿上,我们去马厩里看看有没有旁的线索。”
乔令妤只得应声。
谢韫直起身,感受到脚底的濡湿不动声色地颦了颦眉,而后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朝前走。
三人又走回了雁回小筑。
小筑里,陈嘉兰正站在谢玉茗身前,口中依稀说着什么“都吩咐好了”、“小厮将那马车赶到半山腰推下了山谷”之类的字眼。
谢韫半掩在阴影里冷眼瞧了两眼,忽地大步往小筑里走。
陈嘉兰看见她大惊失色,谢韫一把将她推开,看着悠然坐在廊下捏着一根梅枝错愕看她的少女。
“啪”地一声,扬手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