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如今大半个大齐朝堂都握在傅家手里。
而傅钧作为傅家的嫡长子,傅承裕的许多事情他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譬如永禧元年江州那个案子。
哪怕当时傅钧年岁还小,却也很早就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纵横捭阖朝堂这些年做下的每一桩事。
傅承裕培养他也极其用心。
因为他不光是傅家的人,更是集齐了傅许两大世家的优秀血脉。
只要他以后能立得住,那么傅家再延续百年荣耀就不成问题。
“你今日来,可有何事?”
傅承裕缓缓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又往后靠了靠陷进紫檀荷花纹的太师椅里,抬眼盯着自己的儿子语气和缓。
傅钧声音愈发恭敬:“父亲可听闻宗家的事?那宗藩和儿子来往数次,儿子担心……”
“不必担心。”
月光斜照入户,将傅承裕的目光映得冷然。
“他若还想他家中人活命,有些事他自己就会掂量掂量。”
傅钧心下了然,只怕父亲手中早已有了宗家的把柄。
傅承裕的确是有把柄的,可以说他在位二十年掌握了不少燕京中官员的把柄,对于宗家他所获悉的正是极乐散之事,却不知早已有人捷足先登知道了这个秘密。
而谢韫能知道这个事情也并不全是与裴时矜说的那样,自然是她前世就已知晓。
可傅承裕也惯是个谨慎的性子,他瞧了一眼外头夜色汹涌,忽道:“不过傅家从不做侥幸的事。”
“钧儿,这个棋你怕是得弃了。”
傅钧默了一下,毅然决然开口:“那儿子去安排。”
“去吧,做的隐蔽些。”
傅钧抬步便往外走。
“等一下,”傅承裕忽地开口唤住他,“那宗家如今是在刑部大牢还是在大理寺?”
傅钧一愣,回身直言道:“大理寺,怎么了父亲?”
傅承裕手在扶手上敲了敲,眉头也皱起来。
六部里几乎都有他的人,唯独这个大理寺自从裴时矜上任后就如铁桶一般,他的手也很难插进去。
偏偏近来朝中又有传闻,说永禧帝和这个大理寺新上任的裴时矜走得很近。
帝王这是在培养只效忠于自己的臣子。
那么裴时矜最近频繁出入皇宫,又是在查什么呢?
外头的人都知道是私盐大案,傅家自己却知道这里头有傅家的手笔。
虽做的隐蔽,但就怕有心之人顺藤摸瓜,一不小心牵扯出什么来到底是个麻烦。
一念至此,他斩钉截铁开口:“这事你不用管,为父亲自找人去走一趟。”
得把傅家摘出来,宗家又必须要灭口,他手里将好有一支暗卫是西羌人,后来被他培养成了死士。
这些人自落入他手里后就被他养着,如今就有了用武之地。
即便事败也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就说宗藩早就和西羌勾结,正好能快点治他个死罪。
“是。”
“私盐一案正在风口浪尖上,这段时间你安分些,也别被那裴时矜抓住把柄。”
傅钧敛声应是,心内却多有不屑。
他早就派人查过那裴时矜的底细了,一个身后连家族都没有父母双亡靠科举入仕的,捏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父亲到底是年纪大了,怎地对这种人都百般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