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她这样的性子往后若是嫁出去会吃亏。
这不行,明日自己得找个时间和她说说才是。
否则若是什么都闷在心里,那往后嫁人受了委屈可怎么办?
要是嫁的是个知根知底的就好了。
王成黛这样想着,陡然想起了薛鹤眠。
这孩子前几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还过了乡试,人品性子也没得说,谢文彦也十分喜欢。
他在燕京的住处也离槐清巷不远,这样知根知底的,断不会叫谢韫委屈了去。
只人再好,一切也要以自己女儿的意愿为重。
王成黛摇了摇头,转瞬又将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
……
谢韫窗前放着一颗红澄澄的石榴。
这个时节石榴树都结了果,前几日送去隔壁的那一小筐石榴也是她亲手摘的,剩的不多的就都在她这里了。
她这时坐在灯火下,白皙的手腕轻抬,一针一线绣得很慢,并不着急。
火光映得她一张芙蓉面暖黄,低垂的睫毛也有一层浅淡光晕,没有白日那么明艳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风韵。
等到外间院子里所有声息都静下来的时候,这处风韵也更浓了。
空青出现的时候谢韫正准备放下绣绷小憩,一见他出来她就睁大了眼,低问道:“你怎地在这个时辰出现?可是出了什么事?”
空青抬手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
“姑娘白日里不是问了一句大人么?眼下他就在外面。”
谢韫愕然。
她白日里不过顺口问了空青一句“你家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也并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想起上回说要找裴时矜花些银子寻一两个靠谱的人放到丞相府的事,并不多么紧急。
空青就为了她这随口一句将人给喊过来了?
“也不是特意,大人刚好在这附近。”
空青囫囵说了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不过他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
可不是就在这附近么?
那可太近了。
若是将那堵碍事的墙拆了,他觉得自己护卫谢姑娘这事都可以不用存在了,毕竟某人就能亲力亲为了。
谢韫闻言虽觉巧合却也不做他想,忙披上一件外衣悄然去了外头。
裴时矜站在巷口,谢韫一眼看见那道挺拔身影。
都说红颜祸水,其实蓝颜也是一样的。
他一身玄色锦衣夜行,昏暗的灯火将他的容颜映出一丝暖意,即便立在这种小巷子里身段气度也是出类拔萃的。
槐花树下夏夜清凉,有浅浅甘松香气穿堂过巷吹到这里。
谢韫陡然觉出了点今夜风月无限的意味。
檐下的灯影也在此时变成了两个。
那厢裴时矜亦看到了谢韫,眸光微动。
“过来,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