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闪身回了裴府。
落地云屏之外,萧翎正拿小锤敲着核桃。
裴时矜仍旧在榻上半卧着,一手执着书卷,面前的描金小碟上已经堆满了核桃仁,不消说都是萧翎的手笔。
空青看着这主仆二人岁月静好的画面,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脚跨了进去。
萧翎正百无聊赖地砸着核桃,看见空青当即瞪圆了眼,豁然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裴时矜也皱起眉头看着他,仿似有一丝紧张。
空青是贴身保护着谢韫的,眼下他来了裴府,莫不是她那头又出了什么事?
见两人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空青无奈地露出了个笑:“大人先别紧张,谢姑娘没什么事。”
裴时矜和萧翎齐齐松了口气,萧翎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下一瞬又听空青开口道:“只是谢姑娘可能要成亲了。”
“噗——”
萧翎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
裴时矜手中执着的书卷也落到了地上。
萧翎顾不得整理仪容,放下杯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青便将薛鹤眠今日来提亲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回。
“真是可恶,那什么姓薛的还排在大人后边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裴时矜深吸口气,凤目里神色难辨:“她答应了?”
听着这声沉问,空青摇了摇头:“谢夫人说要问问谢姑娘的意思,属下就赶着来给大人禀报这事了。”
“去,回去再探。”
萧翎对他招招手,空青一梗,只得转身又回了槐清巷谢家。
他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信鸽呢,有事的时候忙来忙去,没事的时候比谁都清闲。
至少今天来报的这个信应当是报对了。
空青走后,萧翎回身看着自家大人不太好的神色,眼神阴暗道:“大人,要不属下偷偷将那个姓薛的了结了?”
说着他手中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书生,居然也敢肖想他们未来夫人。
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必。”
裴时矜吐出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
萧翎愕然:“可……”
“那姓薛的与她爹娘颇有情谊,你贸然将人杀了可有想好怎么交代?”裴时矜冷道。
“况且这事应当还有什么蹊跷,之前空青还说薛鹤眠十分守规矩,今日就来提亲,也不知他心里存的是什么心思,你等会找人查查看看他最近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接触什么人。”
萧翎抱拳应是。
他十分佩服自家大人,眼看心上人都要嫁与旁人了,大人居然还能理智分析丝毫不乱,果然不是一般人。
只有裴时矜知道自己心中并不平静。
自打他受伤那夜谢韫知晓了他的心意之后,二人就再没有过往来。
就连昨日将蕉叶送过去,也没有听闻什么消息。
她这是刻意在躲着他了。
空青之前传信给他说薛鹤眠在酒肆里的确对谢韫暗戳戳地献过一些殷勤,那她呢?是否也对薛鹤眠有了情意?
身上的伤口又在灼烧似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