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的感情?”
李氏听到这句话,却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并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全是痛快。
“当年我确实是和苏如意青梅竹马,得知他为了治好我的病去当了太监,我是真的感动,也决定了要嫁给他,好好当他的妻子,但是,十几年来,我只要出门,便会被人耻笑是一个太监的妻子!”
“苏如意是王府的总管,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但我只是一个寻常妇人,所以他们根本不惧怕,在我上市集买菜时,他们会围着我取笑,问我夜里同太监一起是怎么睡得着的,又问我与苏如意有无发生过什么,还说苏如意手上功夫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让我甘心和他在一起待那么多年!”
“我没有将这些话告诉苏如意,他是王府的总管,每日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他回来见我,我便只和他说些高兴的事,偶尔我提及不想上街买菜了,他也丝毫没看出我是有心事,他心里就只有那个摄政王,根本看不见他的妻子在受着什么苦!”
“我不高兴了,他也只会塞一把钱给我,让我去找点开心的事情做,然后又急匆匆的去为他的王爷办事去了,我算什么呢?我不过是为他洗衣做饭,哄他高兴的一个工具!直到王有福出现,他在市集上帮我赶走那些取笑我的人,还警告他们再敢取笑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他安慰我,在苏如意不在的日子,他同我聊天
说笑,排解我的抑郁,这世上只有他懂我!”
“苏如意,我恨他!我宁愿他当初没有带我离开家乡,我宁愿我死在了那次洪涝里,也不要承受这么多年的屈辱!”
李氏说完,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乔云意站在一侧,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件事里,苏如意与李氏,到底谁是错的呢?
苏如意爱李氏,拼命赚钱治好她的病,想给她过上好日子,但却无暇陪伴李氏,李氏受人取笑,却不愿告诉他,十余年来如此,以至于二人渐行渐远。
回到王府,乔云意便撞上了正要出去的萧明睿。
“本王正要去寻你,苏如意与乔云汐一同失踪一事,本王已然知晓,已派出探子去查了,你可是忘了……”
萧明睿还想要责怪乔云意又忘了昨夜他让她不要如此冒险的话,不想乔云意却是突然开口道:“苏如意已经死了。”
“苏如意死了?”
乔云意颔首,随后便将今日李氏所说的事同他说了,一并提及的还有李氏埋尸的位置。
李氏毒害了苏如意,便将他的尸体埋在了原来所住的后院里,今日老妇人见到李氏回去收拾东西,实则是毁灭证据。
入夜,二人才将苏如意安葬的事情处理完毕。
钟意院里,乔云意与萧明睿相对而坐,却相对无言。
“小姐,晚饭已经热了好几次,你还——”
芍药急匆匆的进来,见到萧明睿也在,顿时愣住了。
“拿上来吧,你家小姐今
日什么都没吃。”萧明睿摆摆手,让芍药布菜去了。
“王爷,拿上来也是浪费罢了,臣妾没有胃口。”乔云意恹恹的,虽然她与苏如意之间并无什么交情,但这段日子的相处,她能感觉到苏如意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主子,有时寻到了好吃的糕点也会专门带给她,她不在乎什么小恩小惠,但她无法不记住这一点一滴的好。
“苏如意跟着本王十年,本王也习惯了由他处理本王的一切大小事务,这些年来,本王也希望给他一些自己生活的时间,便安排了许多休沐日,还打算过两年便给他一笔钱回去颐养天年,可本王实在是想得太浅薄了,没想过李氏所遭受的一切,更没想到最终李氏会杀了苏如意。”
芍药布完菜便退下了,萧明睿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乔云意看向他,这才发现一向沉冷的萧明睿眼底带着痛意。
她与苏如意不过是区区几个月的相处,但萧明睿与苏如意相识于微末,她为此伤怀,他只会比她痛苦百倍千倍。
于是她扯出一抹笑意来,为萧明睿再倒满了一杯酒,随后举杯道:“王爷,这皇宫与各处大宅里头,奴才无数,他们死时不过草席一张,苏如意同为奴才之身,死时能够得到王爷厚葬,还能够叫王爷为此记挂,想必在底下也不会怪王爷,眼下我们能够做的,是找出那个指使李氏的神秘人,杀之而后快,为他报仇
,让他泉下有知,能够死而瞑目!”
萧明睿抬眸看向她,看到的是一双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异常坚定的双眸。
“好!”
他举杯,觥筹交错间,他对她的猜忌早已不再。
宫中生存多年,想害他性命的人太多太多,他为求自保,只能够不信任任何人,十年时间,才让苏如意成为他唯一信任的左膀右臂,而他从未想过,他与乔云意不过相处了短短时日,对她的猜忌便烟消云散了。
那双眸子,太过真诚,使他想到了年少自己偷偷养着的一只小猫,永远真诚,坚定于他。
次日下午,乔云意来到了烟花楼。
近日这烟花楼刚刚开业,便成为了许多达官贵人最爱的聚会之处,一是菜色多样,且每道菜味道都十分不错,二是老板乃是名震京城的花魁李如梦,谁不想要一睹风采?
然而却无人知晓,这烟花楼的老板,表面上是花魁李如梦,实际上真正的幕后老板,乃是她乔云意。
当初李如梦被京城赵家的赵万贯看上,非要买她回去当自己的第十六个小妾,赵万贯年近六十,一身肥肉,在床事上不行,便有了用鞭子打女人的变态嗜好,李如梦不愿,便被打得半死,所幸被乔云意路过所救。
而烟花楼这块地便是乔云意用解决时疫为条件从萧明睿手里头拿到的京城西郊这块地。
李如梦得知乔云意来到,赶紧前去房间里头见她。
乔云意见她来到,开门
见山道:“烟花楼来客很多,你最近帮我打听下京城里头是否来了个会易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