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边,他弯腰给她脱鞋、衣服,热毛巾擦过身体。他这里没女人衣服,便拿了一件他的,拆了标签给她穿上。
刚点上崖柏的蜡烛,束睿打来电话。
接通,走到吧台,摁免提放在一旁,扭头在酒柜挑选。
“到家了”束睿不久前才知道高架桥事故,联系付知之得知李暮近无碍,顺便被付知之告诉这个号码。
李暮近找到一瓶,闭眼缓解眼压的同时开酒。
束睿听到了“开酒呢还能喝酒,是不是说没大事”
“嗯。”李暮近没醒酒,摇晃酒瓶,想起束睿以前总嚷嚷,去勃艮第收购一个濒临破产的酒庄,实现酿酒自由的同时把酒庄带向巅峰,再不用看着宋雅至酒庄眼馋了。
他突然问“你酒庄买了吗”
束睿一愣,说“等着你家资助我呢。”
“卡号。”
束睿淡然一笑“着什么急,买不买得起我都不着急。不说我了,你那边,都没事吧”
沉默。
束睿微微皱眉,意识到自己用错词。
李暮近放下酒瓶,口吻不变“你是想问谁”
“没跟她在一起”束睿语气不改“付知之说你把丁珂带走了。”
沉默。
束睿又若无其事地开起玩笑“明天我过去慰问一下热心群众。你应该没空上网,你救人又火一把,以前支持你的小部分人声音被放大,现在大家都开始猜,当年是不是真有隐情。网上反转就是极端又迅,老李这次要笑醒。”
李暮近没说话,“还有事吗”
束睿持续轻松的音调“没,早点睡,酒少喝,伤肝。”
电话挂了。
李暮近喝了半杯,去了浴室。
脱掉外套,手肘和后背巨大的口子显现出来,破窗时割伤的,血水也被河水冲刷,当时就没注意,着急先把丁珂带上岸,水下人手不够,又匆匆返程。
直到付知之过来接,上了车才渐感到痛,到医院后,趁着去卫生间空隙找医生处理了下。
从镜子看倒是不浅的伤,怎么当时毫无察觉
他避开伤口,洗完回到床前,静静看侧躺睡沉的丁珂。
走到床头,蹲下,手指背部轻抚两下她的脸。
日子这么过下去,也挺不错。
但是能吗
睡梦中的丁珂翻身枕住他的手,两人姿势变成他掌心贴合她的脸,只是她脸太小,像是他凭一掌托住她整个头。
两人由此面对面。
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还是不疯让他去死的她,这是第一次。失去时没多痛,当失而复得,再失去时就有些难以忍受。
这样想来,毫无察觉破窗的伤口,也许不是伤口太疼、痛感功能隔离情感,对他保护,是伤口疼比不上失去她的疼。
丁珂醒来先注意到自己换了身衣服。
经历上次亲密接触,他对她身体就像对他自己的一样,没有礼貌,也没有边界感。
房间出来,餐桌是李暮近买的早餐,单桌上一个打开的盒子,里边是衣服,女款,还有双鞋。
她看向左右,没找到他,拿上衣服先去洗澡。
收拾好自己,便要开门离开,刚到门前,门从外被打开,她下意识后退,门口的李暮近动作很快,抄住她腰,带到怀里,搂住。
其实根本不会摔,是他就要搂住她。
丁珂挣扎两下,动不了,头低着,也不看他“松手。”说时没指望他回应,他谱很大,不爱说话,谁知让她听到他说“吃点饭,送你回学校。”
他说话时身子都弯下来,下巴轻放在她肩膀,一手托住肩背,一手托住腰,是俯称臣的姿势。
许久,丁珂问他“你是在对我说,还是对你的丁珂。”
李暮近没答,静静抱了半天,待每根神经都放松,他终于放手,走到餐桌,拉开椅子“来。”
丁珂站在原地,手攥成拳。
她的动作太明显,李暮近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无视了“再不吃,迟到了。”
丁珂转过身,脸上情绪很多很复杂“你对我的坏,对我的好,都基于你把我当成她。你恨她,爱她,我呢,我在中间是什么角色,一个替身一个让你去缅怀、弥补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