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珂重新端起果盘,喂给他一块苹果“这种不会像你这样先吆喝出去。”
丁卯掉了眼泪。
丁珂拿纸巾给他擦擦“你要是这种,我房子不住,卖了不行干吗给你。”继续喂,他终于舍得张嘴,她又说“不让你有慈悲心肠是你能力不足,力量微薄的时候有颗菩萨心,只会害了你。”
丁卯嚼着苹果,想她的问题,眼泪也止住了“那我以后要是特别特别有钱,有能力了,但是他们也不感恩呢”
“那你都那么有钱了,还指望他们回报你啊”丁珂继续喂“想从事哪一行”
“嗯我想办学校。”
“那先要解决师资的问题。”
“我也这样想”
“”
沉重话题渐渐翻篇,绕不开的死结被他们默契地掩埋起来。避免不了,就让它无声无息地生。
李崇准备去厅里,老彭突然来电,口吻严肃,也有点急切,听起来是大事,但老彭在他手下这么多年,见过的大场面何止二三,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李崇便猜测,要么他在演,要么他们恐惧的事来了。
李崇没出门,在家里等他,他来得倒快,没先说明,而是递上手机,屏幕是有人偷拍的李暮近牵着丁珂的画面。
李崇眉心聚拢,瞳孔一变,抬头,盯着老彭。
老彭点头,但解释说“不是本人,刚传出来只是同名,长得一样是因为整容。”
“同名”
“同名。”
“你觉得是巧合”
老彭没说话,巧合的可能确实太小。
李崇瞥他几乎埋进衣领的脸,把道“这事儿是你刚现,还是你兜不住了”
老彭不敢瞒他,承认“之前阿暮去詹城,我就现他对一个女孩特别上心,我怕有别的事,打听了那个女孩。她老家在津水,父母死于一场大火,随后被姥爷接到詹城。她也被烧得不轻,就整了容。”
李崇面前桌上、手边,有一个海南黄花梨老料制作的汉工艺的貔貅,他摩挲着,思绪飞快更迭,“要不是巧合,那就是这孩子当年就没死,她要是没死,内部就有问题。要是巧合”
老彭看向他,等他下一句,他摇头,说“没可能。同名、一张脸,现在又在那个混账身边,要么是他照同名找的,让人家整成那样,要么有人找了个同名的,整成那样,送到他的面前”
“我想过是后者,阿暮去詹城之前不就在酒吧街被拍了吗,我怀疑这就是一个预告。”
李崇点头,“要是那崽子自己弄个假的玩玩,肯定要瞒着我。要说是他故意让记者拍到的行为就不合逻辑了。我肯定会盯紧他。”
“可阿暮是很聪明的,他不可能想不通这个女孩出现在他身边,是另有目的。”
李崇想到那个混账,忍不住哼一声“色迷了心窍,还能想通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他认同老彭的说法,李暮近不可能看不出来,除非这女孩演得太好。那就要具备一个条件,十分了解以前那个。
他对老彭说“档案就别看了,不会留痕迹,你去技术部检验科隐晦地打听一下,当年确定焦尸就是丁珂的那份报告,谁出的。我来想想,我的仇家、对手、身边人里边,有没有对当年案子了如指掌的。”
“好。”
束青骅最近总是不安,打给束睿的电话都频繁起来。
又一次在午睡中惊醒,坐起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都能听出心跳的惊恐程度。
他撑着床,放下双腿,脚一触地,踏实不少,后背的汗这时也冷了。
却韵打来电话,提醒他一声“我今天早点回去,陪你去医院拿检查结果。”
“嗯。”
这两年一直计划怎么让李崇被调查,多思多虑,搞垮了身体。李崇倒是容光焕,上次大难不死,觉得自己烧对了香、拜对了庙,最近亮相,笑得越油腻。他自然越来越不甘。
“阿睿电话打不通了,我第六感不太好,你了解下。”
束青骅闻言,瞬间觉得太阳穴的皮肤变得紧绷,他心里已有答案,但还是在挂断电话后给束睿打去,没人接,联系丁珂,她直接挂了他的电话刚冷掉的汗被新一层覆盖。
其实第一年他就质疑过自己,为什么要帮那个女孩。
无非是当时家里正遭遇变故,李崇的举动让他寒心又后怕,他病急乱投医,好像有一丝希望可以扳倒他,他也就没去深究细节。
不过就算那时候想破天,他也不见得能想到看着文弱的丁珂,也许就不是走投无路逼出来的手段,是她本来就很聪明,而且善于伪装,很会演
她不接电话,就是演都懒得演了,而他根本不能对她怎么样。
她才几岁呢怎么做到的呢
背后没有人指点她吗
束青骅祸到临头还在惊叹居然有这样的孩子。若是他的孩子,他根本不敢想他们束家一门现在得多风光。
他没愤慨太久,立即换电话号码,联系检验科内应。
直觉告诉他李崇已经知道了,现在要紧的就是捂嘴,让李崇即便想到检验科有问题,也无功而返。
竟也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