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纵酒十分意外,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你之前不是已经决定要顺道一起解毒了吗?”
殷梳斟酌了番,回答:“之前可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服了清心丸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不能适应脑海里会横空出现的东西,那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她看着正蹙眉深思着她的话的须纵酒,又小声补充道:“而且你好像也不太喜欢我想起别的重要的人。”
须纵酒自听到殷梳说梦中有个“重要的人”后心中便盛满苦涩,但此刻又听到最后这句话,立即有更多的甜蜜涌了上来。
他的理智回笼,开口:“你不要为了我动摇你的决定,我有你刚刚那句话,心里就满足了。”
但殷梳又想到了那个梦,面色犹疑难以舒展。
须纵酒问:“你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
殷梳摇头:“没有,我只是忽然觉得现在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须纵酒听着也难以轻易拿主意,他沉吟了片刻,拢着殷梳的双手沉静地开口:“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草率决定,我们再好好想想。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的。”
殷梳牢牢地握着他,她粲然笑着点了点头。
但在她再次选择要不要解噬心散之前,她先做了另一个决定。
这一日天方蒙蒙亮,晨光熹微,她叩开了药室的门。
见到来人是她,正在配药的谷云间沉着脸,眼中露出几丝讶异。
殷梳径直走了进去,将手中握着的物什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她抬起手,谷云间看到她送到他眼前的竟是殷梳那对从未离身的银耳坠。
他一愣,抬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一次两次的对它很感兴趣,就取下来给你看看。”
谷云间一时理解不了她的意思,放下手中的药戥子不出一言看着她。
殷梳见他这样,又问:“不是吗?”
谷云间又垂眼看向面前这对耳坠,此刻它静静地躺在他面前,他终于看清楚在奇巧镂空的银铃里盛着的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琉璃珰。
他无法否认,他对这个耳坠的确非常感兴趣。
见他默认,殷梳满意地开口:“这才对嘛,你早点坦诚地说出来多好!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直接说出来我怎么会不给你看
呢!”
她在“小气的人”四个字上格外重读,谷云间脸色暗了暗。他不虞地盯着殷梳,殷梳则毫不示弱地挑眉迎上他的目光。
他败下阵来,开口:“之前的事情,抱歉。”
殷梳微笑,摆了摆手说:“没事,我早就原谅你了!”
谷云间没有接话,他伸手拿起耳坠,摆在手心细细观察。
殷梳看着他的动作,回身环视了一圈药室,又想到初来药庐时那片群山环抱中的竹林,忽然问:“你也是奇门的行家吧?所以才对我的耳坠这么感兴趣!”
谷云间沉默片刻,低声开口:“我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殷梳了然点头,说到这个她打开了话匣子,笑道:“你别看这对耳坠轻巧,其实坚固得很,你不找到窍门,用蛮力是不可能打开的。我记得我从前机关术不精的时候还打不开它,想必它一定是出自某位奇门宗师。”
见谷云间似乎沉溺于其中,殷梳又说:“或许等你找到解开之法,你的机关术也会更上一层。到时你就可以把你药庐里的这些暗室再改改,别再这么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临走,殷梳又想起一件事,叮嘱他:“到时你能取出里面的珰饰后记得耳坠得还我,我可不是送给你,只是借你学习学习,你也别太感激我。”
谷云间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午膳时谷云间并未现身,他经常沉醉医典忘了时间,众人习以为常。
殷
梳时不时偷偷瞟一眼已经神色如常的万钰彤,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天无意翻出那幅第一美人画卷的场景。她小心翼翼避开了相关的话题,三人谈天说地。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但骤然间他们听到一阵极尖锐的铮鸣声,紧接着,悬于药庐屋檐下的排铃震动,争前恐后地响了起来。
一片嘈杂中,小药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喊道:“不好,有人触发了机关!有人攻山!”
众人面色大变,须纵酒腾地一下握紧了刀,问:“谷药师呢?”
小药童面色惨白,摇头如筛糠:“我不知道,从早上起我就没有看到药师!”
事发突然,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万钰彤先开口提议:“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如何把,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小药童已经快吓哭了,忙提醒他们:“这个声音……代表对方已经快攻破外面的机关了!”
殷梳纵身朝药庐外飞掠而去,厉声道:“管他们是什么人!走,我们去碾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