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展开身法,以自身感知期后期的修为,仅半日光景,便已远离城郭,奔行于群山密谷之中。
耿家厅堂之上,耿老爷却是乐得合不拢嘴,指着桌上一支古玉烟嘴儿,冲耿管家道:“你瞧瞧,星沉执行师门急务,百忙之中,还挑选了这支古玉烟嘴儿。”
“老爷,方才春红姑娘来此,竟是为了此物?”耿管家恍然道。
“正是!”耿老爷欣慰道,“春红姑娘是星沉的儿时好友,受星沉之托,专程送来。”
“老爷,少爷他真是有心了。”耿管家忍不住慨叹道,“这种右手带把儿的烟嘴儿,您平日最是喜爱。而这茶色,也正是您心中所想。少爷他可真是细心呐!”
“是啊!”耿老爷开怀道,“孝子贤孙,乃祖上积德,看来我耿家有望啊……”
==================
耿家院外。
阴暗处,一道无奈的神识传音道:“唉,这却是何苦来哉?你们装模作样回去交差,我简简单单将来复命。咱们都乐得清闲,难道不好么?”
“闲云,你少废话!”虚空中,凌厉的传音声响起,“这里动手不便,你且随我们来!”
“唉,这却是何苦来哉……”叹气声中,闲云的神识渐渐远去……
==================
下弦月,散着锋利的清辉。银白的月光,洒下满地肃杀之色。
耿家却早已进入了睡眠,今晚的耿家睡得格外香甜。
耿家院外,赤红血光悄然蔓延,隐隐将整个耿家笼罩,与世隔绝……
城外郊野,闲云猛然惊醒,回头张望,却见耿家方向,一片血光冲天,立时惊呼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闲云再也顾不上“何苦来哉”,身形化作一道绿芒,激射而去。
==================
耿家。
浓厚的赤红血光,不断蔓延,眼看就要将耿家彻底笼罩,却蓦然间出现一道裂痕。血色光罩裂痕越来越多,终于碎裂开来,随风消散……
一道蛮横的神识灵压从天而降,威喝道:“何方道友,敢乱我法阵!”
“哼,隐龙居席长老,竟也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沙哑的老妪声响起。
“何方神圣,莫要含血喷人!”石离长老闻言怒道,“老夫何时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
“堂堂席长老,鬼鬼祟祟深夜造访,不是偷鸡摸狗,却是所为何来?”沙哑的声音冷冷道,“这要是传将出去,隐龙居面上可不好看!”
“莫要胡言,你若不肯露面,休怪老夫迫你现身了!”石离长老恐吓道。
耿家院落,缓缓现出一道绿衫身影,却是一位婆婆,手捧古琴,素手轻拨,一曲琴音响起。这琴音,一改往日婉约悠扬,却是金戈铁马、一片肃杀之意。
陡然间,高亢的琴音直转而下,如万丈高悬的白练,直泻而落,撞入深邃的幽潭,瞬间激起朵朵怒花。
怒花散去,却是琴音悠扬,如清澈的溪水,沁人心田,不自主一股清凉之意,自心头生起。
琴音绕梁,隐隐竟有檀香扑鼻……
若是耿少在此,必会惊呼出声,此曲不正是玉仁坊婆婆的那《彼岸花开》?
“这,你是……”石离长老顿住身形,侧耳倾听,手掌抬起,却是迟迟不敢落下。
“不知老身这曲,可入得了长老法耳?”绿衫婆婆沙哑道。
“请问蓬莱仙岛秋真人,与阁下如何称呼?”石离长老迟疑道,语气明显和缓了不少。
话音刚落,琴音陡然转急,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好好,既然如此,老夫岂能不给个薄面?”石离长老已然满头冷汗,慌忙道,“隐龙居与秋真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就此别过!”
石离长老的神识威压,渐渐远去。琴音也随之消散无形。
耿家院落,一抹绿芒闪过,闲云匆忙现出身形,却只见夜风萧瑟,哪里还有人影。
闲云傻呆呆矗立原地,四下打量,兀自不明白方才究竟生了何事,只得一拍脑袋,摇头叹息道:“唉,这却是何苦来哉……”
==================
玄清宗。
玄清宗五脉弟子以修行为主,而另有部分弟子,专门负责师门常务,隶属玄清主峰。如今这些弟子,被派下山来,捉拿耿少。
耿少平日虽然游手好闲,在玄清宗后辈弟子中声望却是不小,与诸多弟子交情匪浅。近日来,玄清主峰严令,禁止五脉弟子下山。
==================
落日峰。
说来奇怪,耿少被逐出师门之后,师傅云癫便失去了踪影。
云癫向来颠三倒四,倒也不足为奇。可奇怪的是,连一向温婉贤淑的师娘云轩,竟也一起不见了身影……
兄弟有难,归寂自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整日抗着奇重无比的祖传柴刀,在山间来回踱步。
归寂当然恨不得立即下山相助,可玄清主峰严令,禁止五脉弟子下山。归寂内心焦急,欲找师傅师娘禀告,可偏偏又遍寻不见,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归寂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师兄跃龙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声道:“老六,你这是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