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满心被怨恨所充斥,当“萧韫”这个名字传入耳中,他原本恹恹地靠在床头,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
然而,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旋即强行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激动,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本宫大病初愈,深感社稷之兴衰乃吾辈之重责。当务之急是共建行宫,以彰显我朝之昌盛,壮我社稷之威严。出,现在就出。”
武广镇附近山脉高峻而悠长,像一条舞动的彩练,秋风落霜将树木丛林,染得五彩斑斓。越靠近镇上,山势愈柔和平缓。两侧的落叶松与杨树,黄得明亮。
抵达小镇的王府小宅,一堆公务等着林见山处理。林见山早出晚归,晚上依旧在萧韫房间歇息,为他换药,再以此作为名头,让萧韫“帮”自己睡个好觉。
怪癖是养成了,林见山夜里没有萧韫埋在怀里,睡觉更不踏实。
只是吃久,林见山胸前的凸点愈明显,冬季即将到来,磨得厉害,他让人弄了药,早上擦擦。
晚上回来,身体疲倦,始终没有睡意,一头栽倒在萧韫房间,害得萧韫吃了一口抹了药的乃,苦不堪言,连连擦干净。
两人关系融洽许多,夜里还会说起朝中某个大臣的流言,逗笑彼此。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林见山将镇上的暗线布置好,这才同意让萧韫出门。
大皇子在附近的寺庙已等候已久,这次出来,借着为疯了的苏家二公子苏云川求得平安符,以免被人怀疑。
听闻萧韫可以出门,他假装带着二公子,顺路前往小镇逛逛。
两人踏入酒肆,打算在此处用膳。一进店,只见酒肆里熙熙攘攘,座无虚席。众人的欢声笑语、交谈之声交织在一起,萦绕在人的耳畔。细听之下,大部分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行宫建造的事宜。
大皇子包了一间雅间,挡不住苏云川到处乱跑,险些撞到人。他并不管,只是口头上喊了几句。
萧韫带着扶柳,暗处的从江死死盯着,丝毫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大皇子逮住疯跑的苏云川,小声道:“小川,帮我个忙,我不喜欢那个穿白袍的男子,你撞一下他,我给你糖吃。”
“糖糖……”苏云川转头望去,认出来,这就是当时在马车上的萧韫,是宸王的人。
客栈没了位置,扶柳正在与掌柜的商量能不能让出一个位置,忽然一个头绑着五颜六色的飘带,满脸敷粉,露着大红唇的男子往萧韫身上撞去。
萧韫顺势倒下,为保护手,把一旁的酒坛子打翻,陶瓷碎成一地,酒撒在他的靴子、衣摆处。
大皇子踉跄跑来脚步,气喘吁吁,温声与萧韫道歉。两人以去成衣铺买衣物为理由,有了一次近身的机会。
街道人来人往,顺着人流,望向街尾有一家成衣铺。一条龇牙咧嘴的大黄狗,仰起头在一座门楼前溜达,对着苏云川咆哮了两声。
苏云川龇起牙齿,朝狗一顿乱吠,要不是大皇子阻拦,他想上去咬它两口。
成衣铺里有换衣服的房间,大皇子挑了几套衣服,一双靴子,亲自送到萧韫面前。
从江还在,萧韫不敢多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眼,很犯难。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疯子看中成衣铺的锣鼓,一边敲一边疯狂笑,门口的大黄狗听到,直朝店里狂吠,一迎一和。
店家气得直追疯子,狗跟着他们,围着大鼓撒欢跑。
大皇子闻声愣住了,没想到疯子疯得真及时,盖住他们的声音。他低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这点伤,没什么。废话少说,说正事。”
“太子来了,你接近他。”
“你想我死直说。”萧韫神色无奈,继续换衣服,拢了拢衣袍,“你不该送人到太子身边。”
若是林见山知道,宫里人知道,他死无葬身之地。再者,太子没能力保他。
“早知道太子喜欢你,犯不着兜那么大的圈子,让你接近林见山。我母妃话里话外,似乎在说父皇身体不如从前。”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林见山多疑,随时有人跟着我。我靠近太子,也不一定能离间太子与林见山。洛盖说他知道当年宸王遇害的事,估计是你父皇。”
大皇子沉郁的眸光更深,攥紧拳头,“当年我与林见山一起出事,所有人都去救他们母子,留我一个人在悬崖边,苦苦挣扎,若不是遇到你……”
“废话少说,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去假造个圣旨,藏在武广镇某棵树旁,就写先帝传位给老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