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清算,林见山念在苏家一代忠臣,苏云川虽有功,但又隐瞒皇位之事,而苏仁意刺杀有功,免去苏家的责罚,将他们一家贬到千里之外的峪州。
临走之前,苏云川日日前来敲鼓,天天跪在宫门口,求林见山让他见一面林慕遥。
那日,林慕遥被林见山刺伤,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他来不及碰一下,林慕遥被拖下去,至今不见尸体。
苏云川不甘心,每日前来敲响钟鼓,只为了能让林见山知道,可能等来的不是应允,而是二十大板。
他的屁股皮肉绽开,鲜血汩汩,隔天,他还是让人用板车,把他推到宫门,忍着身上疼痛,再次敲响钟鼓。
御书房内,林见山正在处理国库亏空一事,听底下大臣争辩,吵得头疼。一阵钟鼓传来,打断所有大臣的争吵。
“苏家这小儿子,忍常人不能忍,倒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真是找死。”
“陛下,饶了他吧,赶走便是。”
众人纷纷求情,林见山忍着不耐烦,想到萧韫那张冷脸,冷声道:“一啸,把他拖入大牢。”
一啸:“是!”
众大臣顿时噤声,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求饶,垂下眸子,缩紧脑袋。
一啸带人前往宫门,命部下将苏云川拖进刑部大牢。
苏云川脸色苍白,扶着墙壁,有气无力地说着:“大人,能不能把我关在林慕遥身边?”
“想多了,陛下,押你进大牢,行酷刑。”一啸拧着那张刚毅的脸恐吓他,“成日来找死,今日让你死了算了,你哥也不拦你。”
“我跟他吵架,断绝关系了。”苏云川趴在侍卫的肩膀上,任由他们将自己压入大牢。
大牢内,光线昏暗,几缕阳光透过狭小的铁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只能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其余地方都隐匿在黑暗之中。墙壁爬满了大片的青苔,水滴从缝隙中渗出,顺着墙面缓缓滑落,汇聚成一滩滩小污洼。牢内的陈设十分简陋,没有床,地面铺着草席,草席上堆满稻草。
苏云川被拖着扔进大牢,整个人虚弱无力,软绵绵地趴在稻草上,嘴里囔囔着:“林慕遥,我来了。”
四周安静,只有那些面容憔悴的死刑犯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抬起眼眸,环顾四周,爬到门口,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气沉丹田,粗声高喊:“林慕遥,我来了。”
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响彻地牢,答复他的只有一阵寂静,紧接着是死刑犯们的哭天抢地声,他们在宣泄长处地牢的愤懑与不满。
“我在这。”
那堆高高耸起的稻草堆伸出一只满是污泥的手,苏云川回头,含着泪花,望着稻草堆里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顾不得身上的痛,扑上去,嚎啕大哭:“林慕遥……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这些天,他跪在宫门口没哭,被杖大二十大板没哭,伤口疼痛没哭,可见到林慕遥还活着,那些委屈全部涌出。他用力抱着林慕遥,不顾形象,失声痛哭。
“你还疼吗?我偷偷带药进来了……”苏云川从怀里掏出药,边哭边哽咽,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拿出外伤药。
“你来做什么?我成了废物,你快出去……”林慕遥抓住他的手,此刻他脸色苍白如死了很久的尸体,眼窝深陷,没了风光,衣衫脏兮兮,头散风乱,几日未修整,模样很是恶心,“这里进得来,出不去,你怎能这么作践自己?”
“我特地惹怒宫里的那个才进来的。”
“萧韫呢?”林慕遥不担心苏云川,毕竟苏云川有父亲苏大人兜底,可萧韫除了他在京城无亲无故,又得罪了林见山,怕是没有好下场。
“他被锁在宫里,应该没事。等我出去,我给他带信,让他救你。”
“锁宫里?”林慕遥艰难地坐起身,摸了摸被林见山打残的腿,涩然一笑:“你天真了,林见山善妒,不会让你见萧韫的。先前萧韫纳入王府,我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你的腿……”苏云川想摸他的腿,又不敢触碰,一抽一噎地哭着。
“别哭了,还是跟以前那样,腿废了,你就当我没好过,”林慕遥抬手想擦擦他的眼泪,但太脏了,还是放下手,揶揄道:“反正要死,还怕残作甚?林见山向来睚眦必报,他想要我死,就会想尽办法让我死得不痛快。”
苏云川管不得那么多,先为林慕遥疗伤,“这是你给我的药,怎么办,不够用。”
药方是萧韫从族里带出来,药效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