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
是杜风身着皮甲,围了一身上好貂皮,躬身笑吟吟向冷玉笙道:“卑职乃是圣上亲遣参军,愿担当督查一职。”
“可是杜参军么?”何俊认清眼前来人,眼睛一亮,立刻颔,“杜参军身受皇命,若连他都寻不着本将军的错处,殿下您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了吧。”
苏毓眼珠转了半圈,向冷玉笙询问意见。
冷玉笙呵呵一笑:“自然如此。”
他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个瘟神。
苏毓便拱了拱手:“杜参军既想担此重责,本官回京便向圣上秉明,若能为百姓谋福,将来御史台自然也有杜参军一席之地。”
杜风向他回了一礼,双手捧着从冷玉笙手中接过账册,暂时留在了镇西军军中。
仲家军部队则继续向北行。
待仲家军走后,何俊细细清点过物资,便邀杜风去指挥使营房中用饭,端上来一桌珍馐,数名舞女冒着严寒到房内献舞。
“杜大公子,在镇北军受苦了吧,到了我这儿,尽管补一补。”何俊谄媚道,“前日刚收到杜尚书来信,知你也在仲家军里,令尊大人叫我多照应照应,这不,就把你给盼来了!”
他舀了一勺汤进杜风面前碗里。
杜风拿筷子挑了挑甲鱼汤里的鳖脚,问:“我父亲跟何将军也有交情?”
“令尊大人入京前,我们曾同在益州共事,论起来咱们也是叔侄。”
何俊欲斟酒给他,却被杜风抢过了酒壶。
“既有这一层关系,怎可叫叔叔倒酒,总归该小侄侍候您的。”
他倒了一杯酒敬给何俊。
何俊指了指他,称赞:“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接着仰头闷了酒,才道:“现在西南遭了灾祸,镇西军日子不好过,军营、关隘都要重修重建,外头那些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也盼着令尊大人早日圈了镇西军明年的资金用度啊。”
“好说,好说。”杜风也自斟一杯,“我会给父亲寄信,告诉他,侄儿在此受叔叔照拂的。”
“那再好不过,那外头物资……”何俊声音渐小。
杜风抿了口酒,笑靥如花:“都自家人了,好说,好说。”
何俊放了心,才点了点身前正翩翩起舞的数名女子,问:“侄儿多久没开荤了?挑一个?”
杜风咬了咬牙,敷衍地笑了笑:“都行。”
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俊眼皮一挑,问:“怎么,不好这口?叔叔军中可有大把的俊俏新兵……”
“叔叔说笑了,军有军规,叫人落下口实不好。”杜风解释,“说实话,这几个我一个可都看不上,侄儿也算是个风流君子,边关的娘们儿都五大三粗的,可没有京城的女子秀美。”
他站起了身,抬手作揖:“叔叔,不瞒您说,侄儿的理想其实是调回京中,只是囿于皇命和这破身体,被困在这里。而——”
杜风盯紧了何俊眼睛,蛊惑道:“叔叔不是没有大才,入京城禁军做虞侯都是能胜任的,怎也白白在边关不毛之地浪费光阴?”
何俊被戳中心内隐痛,连着饮了几杯酒,才道出委屈:
“还不是出身不好,只是一介寒门,身边人陆续升迁入京,任本将再努力,最后还是被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叔叔,您想不想回京?您若想,父亲在禁军里也是有点故交,侄儿帮您去打点关系。”杜风端起一杯酒相敬。
何俊嘴巴张了张:“这……我从未敢如此肖想……”
“欸,叔叔切莫妄自菲薄,不如放手叫侄儿试他一试。”杜风劝慰,瞧着何俊眼神越来越亮,又为难道,“只是打点关系么……”
何俊秒懂,双手执起酒杯:“都好说,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