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颠簸,顾火焱等人到达了商丘。
这座城镇和之前一样,依旧是灯火阑珊,人声鼎沸。
小贩的吆喝声随处可闻,熟悉的烟火气息充斥着整个城中街道。
司仪们通过在途中询问好的信息,将孩童一批一批返还到父母手中。
有些则因为天生是孤儿,所以暂时被司仪们收留下。
面馆内,顾火焱身穿紫红色外衣,头戴一顶斗笠坐在木凳上叫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面条的热气好似腾云一般缓缓升起。
顾火焱正准备吃下面条时候,听得附近传来一声朗朗上口的打油诗。
“云云笑我太癫狂,我笑众生看不穿,忠义不过利益尔,唯我自称人不义。”
顾火焱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下吟唱诗句之人的所在之处。
只见一位身材及其高挑,后背披风,身上卷满了绷带的男子显眼地出现在眼前。
绷带几乎将整个脸的蒙住了,只剩下唯一的眼睛和口鼻。
绷带男子桌上菜肴几乎没有动过,但是酒瓶确是越堆越多。
“云云笑我太癫狂,我笑众生看不穿,忠义不过利益尔,唯我自称人不义。”男子再次唱起了那打油诗。
店小二微笑地走到绷带男子面前小心地说道,“客官,您这酒钱啥时候可以付一下,咱们这里是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您这样赊账呀。”
“你急什么,还怕爷我付不起钱吗,拿着这个。”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块阴阳鱼玉佩放在了桌上。
这块玉佩价值可以买你们这个破馆子几百个都绰绰有余。
“客官,您可别再为难小的了,我家有老下有小的,可但不住折腾啊,您就把酒水钱付了吧,也好让小的交差。”店小二摆出求情的姿态,为难道。
“这位朋友的钱我来付了。多余的就算给你的赏钱了。”说着顾火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小二看到如此阔绰的大人,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连忙不断屈身感谢这位活神仙。
“兄台何故在此一人喝闷酒。”顾火焱坐在绷带男子的对面,随后道。
“你知道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另一种为了利益知进退。说到底其实是世界其实只有一种人罢了。”绷带男子拿起酒杯先是给顾火焱倒上一杯,随后自己则一饮而尽。
顾火焱觉得眼前这个男的是在问自己是哪一种人,随即沉默了片刻道。
“人无往不利,这是天性,只要遵循道法,自然而然一切都会如约而来,获取利益只是目的,而过程只是手段,唯有心境才是本源。”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里的酒并没有想象的这么浓烈,却又一种独特的市井气息。
“哦?此话怎讲?”绷带男子再次给顾火焱斟起一杯酒。
“具体说,一位强盗年年打家劫舍,获得的金银珠宝无数,但是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帮助平穷苦难的百姓,那他能算是错吗。”
顾火焱认为世间从来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因为角度立场不一样一切都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出现。
只有在某一角度做出解释,那么这套理论才会成立。
“你的意思是利益分为大公与私利,何其难也。”绷带男苦涩地摇了摇头,随即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路漫漫,上下求索,从古至今大公的事情都是如攀登巨峰一般险阻不断的,但总归要有一个这样的人去做不是吗,如果一直举棋不定,那么除了思想上满足以外,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进展。”顾火焱为绷带男子倒上一杯酒随即淡淡道。
“在下愚昧,顾兄所言极是。”绷带男子面带惭愧道。
“刚才当不义兄拿出玉佩时,我已经认出了你的身份,只是不知不义兄如何知道在下的。”顾火焱猜测是不是自己的装扮过于显眼了,导致容易被别人的目光盯上,想着以后是不是要换身更加低调的衣服才行。
“今天我的好友张司仪在到达商丘后,立刻差人送口信给我,告知了在食神镇生的经过,并说说是这位高人想要去做一件大事,随即我就在附近等候了。”人不义带着似笑非笑的眼神对顾火焱解释道。
“都是一些举手之劳罢了,张司仪言重了,换做任何一个经过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顾火焱淡淡道。
“顾兄说的哪里话,在这个人人都为己的年代,像顾兄这般的才是难能可贵的。来,我敬顾兄一杯。”说着人不义将酒杯举起与顾火焱双双碰杯。
“顾兄觉得,此次有几成把握。”人不义双眼如炬盯着顾火焱道。
“在不知道对方情报情况下或许六成吧。”顾火焱猜想对方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最多卫兵多,这个只是数量多,论实力完全不是顾火焱对手,更何况还有人不义作为帮手。
“没有。”人不义摇了摇头,随后道。
“此事不是那么简单,顾兄可知道食神镇灾蛇的事情吗。”
“当然。”顾火焱道。
“此事得从长计议,明日午时,岳阳楼二楼我等着顾兄。”人不义说完对顾火焱拱了拱手,随后走出了酒馆。
顾火焱斟酌着人不义的话。
官家捕猎肥遗,莫非是别有他用,此事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或许其中有更多盘根错节的联系。
顾火焱吃完面条后,在街上买了依菡喜欢的吃食以及一些玩物便往她住的客栈方向走去。
自己不在的这几天,也不知道依菡过的怎么样了,她还在为自己的父亲死而伤心难过吗。
想到这里,顾火焱心中一阵愧疚。
或许有更合适的方法去解决问题的,却没有想到自己失手将司仪杀死了。
依菡姑娘真的没有恨自己吗,这个他连自己也不清楚,顾火焱想到这里,是内心一阵阵揪心的疼痛刺激着自己的感官。
“一切都是命数,你何必妄自菲薄呢。”顾火焱出现在虚空中,随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