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笑声扯的身体疼,陈忠咳嗽几声后,向齐一冰问道:“你还想听吗?”
齐一冰见陈忠说的话越加血腥,内心其实有些抗拒,眼见他气息更加虚弱,滴血的频率越来越慢,心中暗想道:他怕是活不久了。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在考虑中,听见陈忠怪笑道:“你的胆子很大,跟我是同一类人。”
“你。。。。。。”
齐一冰看向陈忠,后者根本不在乎,自顾自的说道:“后来,我就故意诱骗镇上欺辱过我的人来到这附近偷袭杀死,先从幼童开始,逐渐到年龄较大者,等到我二十来岁,身体强壮时便再无顾忌。”
“所以,后山那些上百具尸体都是你们镇上的人?”齐一冰问道。
陈忠轻摇头,“不全是,大部分是。”
“其它的都是些什么人?”齐一冰好奇的问道。
“都是我用黄烟吸引过来的迷路人。”陈忠说道。
齐一冰想到自已正是被黄烟吸引到此地来,继而想到更多的人是被黄烟吸引所至,然后被陈忠歹杀,怒声问道:“这些人都是与你毫不相干的人,你又为何要杀了他们?”
“我每杀一人,这世上欺辱我之人就少了一个。”陈忠恨声说道。
“你。。。”
齐一冰被陈忠蛮横的理由噎的一下说不出话来,顿了顿后骂道:“你这人简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是,我有病,我知道。”
陈忠咳嗽两声,吐出一嘴的鲜血,满口白牙上沾满血迹,“每个被我杀死的人都是我的猎物,到了这里就任由我摆布,被我戏弄,被我恐吓,我喜欢别人命运被我掌控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刺激,会让人上瘾,等我习惯了以后,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已的行为。”
重伤之下说话太多,陈忠似乎很累,好半天没再说话,眼睛慢慢闭上,一动不动的躺着。
齐一冰看这情形不知陈忠是死是活,等了一会儿后焦急的问道:“陈。。。陈大哥,你还好吗?”
陈忠听到有人叫他,身子稍微动了动,眼睛费力睁开,口中声音如蚊声,“还想听我的故事吗?”
陈忠一人住在深山木林当中,长年累月不见人,偶尔去到镇上不过是换些生活物资,加之对镇上人怀有仇恨之心,自是话不多说。
不知道他憋了多久,此刻他在自已临死之际,竟然对一个陌生人推心置腹说些心底话。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话,他自顾自的说道:“算了,不说了,都是些凄惨的事,不说也罢。”
说完,眼睛又再度闭上。
齐一冰见陈忠身上再无血滴落,说话气若游丝,知道对方命不久矣,想着站在这里看着他慢慢死去终究是件残忍的事情,遂决定转身离开。
“小兄弟,等等。”陈忠的声音传来。
齐一冰停下脚步,对方没有听到脚步声知道人还没走,于是接着说道:“我成这样,咎由自取,活该如此,死了也好,呵呵,早就该死了。”
齐一冰回过头来,看到陈忠口中说着话,眼睛仍是闭着。
“后山那些人生前欺我辱我,却也被我所杀。”
陈忠一口气说不完,稍作喘息后接着说道:“所以我拜托小兄弟,等会我死了后将我与后山那些人埋在一起,若有轮回,百年千年给他们赎罪。”
陈忠并没有要求齐一冰立即回答,他心理清楚自已害人在前,对方若是能答应完全是件很奢侈的事。
血一滴滴滴完,陈忠感觉自已的身体被抽空,死亡的气息已向他慢慢逼近。
他知道自已将死,却不想生命用这种方式被一丝丝耗尽。
“小兄弟,帮个忙,给个痛快。”陈忠请求道。
齐一冰看了一眼掉落在土坑中的长剑,摇摇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你说的事我能答应你,只是这事我做不了。”
陈忠咧嘴笑了。
齐一冰还没理解他为何会笑,只见他忽然使足力气,将两只胳膊从竹棍中抽出,收于胸前,合力抓住胸前那根小臂粗细的木棍。
此时,他看了一眼齐一冰,说了句“谢了。”
然后狠用力身体垂直而下,硬生生将竹棍直接没入整个胸膛,巨大的疼痛感使得他怒目圆睁,口中惨声连连,不消片刻便抽搐而亡。
齐一冰尽在咫尺,看的分明,他未有任何动作,不阻止,不出声劝解。
他知道,也许死亡对陈忠来说才是一种解脱,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对旁人来说,更是一种善举。
陈忠死时双目仍旧看着齐一冰站立方向。
齐一冰叹了口气,虽然答应会将他埋葬于后山上与那上百具尸体一起,但此刻,人刚死不久,他暂时还是不愿意触碰到尸体。
“先找出去的路,稍晚再来处理他。”齐一冰暗自说道。
现在没有人指路,齐一冰不管陈忠带的路是否正确,只能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他绕过陷阱土坑,走过去两步后又退回来,他忽然想到自已的长剑被陈忠抢夺后丢在土坑里。
前路未知,风险重重,有把兵器在手肯定要比赤手空拳要强上百倍。
于是,他拾起长剑重新上路。
一路行来,周围尽是参天大树,树叶繁茂,遮挡着天空,极难辨认方向,走在里面犹如一个巨大的绿色迷宫。
齐一冰害怕迷路,担心找不到出去的路会被困在这绿林当中,到最后反而连木屋都无法回去。
所以,他每走一段路,就在显眼位置处的树干上用长剑划下“文”字型记号,一路走走停停,留下若干个记号,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走出参天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