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与裴肆闫灼热的视线对上,几秒后,她不自然的移开眼眸,下意识咬着下嘴唇,这是她每次缓解尴尬的小动作。
“怎么又犯懒了?又不吹干头发。”
宋念在吹头发这事上耐心不多,基本上吹到半干,就把吹风机扔到一边,等自然风干。
“没事,房间里挺暖和的。一会就干了。”她不以为然。
裴肆闫只是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直径去浴室,不出几秒,又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吹风机。
“过来,坐椅子上。”
裴肆闫不容她拒绝,熟练地打开吹风机,调试到合适的温度,修长的指尖穿入宋念柔顺的发丝,动作温柔、仔细,从发根吹到发尾,这行如流水的步骤仿佛像是经常给女孩子吹头发一样。
宋念不由得想起来,以前裴肆闫也是这样,每次她洗完澡,他就自然而然的走进来,取出吹风机,细致温柔地给她吹头发。
裴肆闫清冽的嗓音从脑袋上传来,他将吹头发的插头拔下,放到桌子上,双手撑在椅子上,俯身靠近宋念,闻着她秀发传来的清香,“在想什么?”
宋念垂眸轻笑,“在想你上次给我吹头发已经是五年前了。”
这是宋念头一回在裴肆闫面前提起往事,提起分开的五年,在他们重逢这么多时日,他们之间对以往的事情避之不谈,因为过往的甜蜜幸福是如今锋利的刀刃。
裴肆闫的眼眸顿了顿,他缓慢地开口,“准确来说,是2010天,48240小时。”
宋念身体僵住,很快恢复正常,她轻笑调侃道“不愧是理工男,对数字这么敏感。”
裴肆闫的手敲打着背椅,看着宋念脸上的笑容,他心动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要收回你那天晚上说的话吗?”
如果她将那天晚上说的话收回,又或者说她说出一声后悔,那么他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等了好久,女孩迟迟未开口回应他的问题,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去,脸色随之沉了几分。
宋念好似在很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等到裴肆闫心脏泛起了酸涩的疼,她才开口了:
“裴肆闫,我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便是你了。”
她和他在一起足足有十年之余,裴肆闫是比她父母还要了解她的人。
所以他知道,宋念从来就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相反她冷静、理智,每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说出口的话,她不会收回,更不可能后悔。
腻了就是腻了,不爱就是不爱。
她一向诚实。
裴肆闫紧握椅子的手蜷缩了一下,即使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消化了宋念在五年前已经不爱他的事实,可再次听到冲击力不比当年少半分,那些轻飘飘的话宛如当年宋念手里的匕首,再次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
这种锥心剜骨的疼痛从胸腔深处蔓延开来,他的四肢五骸被这铺天盖地的剧痛席卷着,他的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味,随即蔓延到口腔。
裴肆闫舔舐着牙床,硬生生将血咽了下去,眼眸晦暗阴沉,漆黑的眸子愈发阴鸷狠戾。
他在想,家养的小猫长大了,开始要挣脱精心呵护它主人的手心,那么作为养它的主人该怎么办?
腿打断,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