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大的铁锅还是当初杜青和赵大牛和离的时候,从家里拿走的。
算是这个一贫如洗的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有口锅在身上,到哪都饿不着,杜青想来想去,都得把这口锅带上。
可铁锅太沉了,她一手抱着赵思妍,一手拎起铁锅。
刚拎起来没一会儿就放弃了,胳膊坠的生疼,最重要的,她带着锅,就没法照顾赵元了。
看杜青准备放下,赵思妍伸手一点,那口锅便溜溜的进了仓库。
赵思妍打开仓库的门一看,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瞧着铁锅在眼前消失,杜青惊呼一声,大时间看向怀里的小丫头。
“妍妍,咋回事?”
赵思妍咧嘴嘻嘻笑,还能是咋回事?
杜青抚了抚胸口,压下心底的悸动,她都拿来了一个勺子放在赵思妍面前。
赵思妍明白她的意思。
她娘这是试探她。
她小手一点,勺子咣当一声掉进锅里。
瞧着手上空空如也,杜青“嚯”一声,转头又拿来了一堆锅碗瓢盆。
赵思妍无奈,瞥了一眼,只捡了一些有用的丢进仓库里。
“你这丫头,这废铁带着不能卖点银子啊。”
杜青捏捏赵思妍的小脸。
赵思妍撇了撇头,不愿意搭理她。
村里人陆陆续续开始出发了。
临走之前,杜青带着孩子去了一趟乱葬岗。
马寡妇的尸体跟他相公和儿子埋在了一块儿,坟头大了一圈,三个人都被困在了这里。
杜青红了眼睛,抓起地上的一把土往上盖了盖:“马大姐,你嚷嚷了半辈子要去陪他俩,这下也算是如愿了。”
乱葬岗的野狗在夕阳中梭巡。
杜青的声音带着哭腔,跪在地上给马寡妇磕了个头:“你救了我一命,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杜青直起腰身,缓缓回过头,冷白的双眸透着逼人的杀意。
袁玉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双脚像是灌了铅似的,绣鞋踩进松软的坟土上,被沾染了许多污泥。
“你还有脸过来?”杜青的声音比坟前的墓碑还要冷:“马寡妇到底是咋死的?”
袁玉兰睁着眼睛不肯承认:“还能是咋死的,落入那群人手里头,有一个好过的吗?”
“有啊,你!”
杜青猛地起身,逼近袁玉兰。
袁玉兰踉跄着后退:“你怀疑我?”
杜青突然挥锹劈向袁玉兰:“我不是怀疑你,我早就知道你跟山匪有一腿!”
袁玉兰眼神闪烁了下,转眼就变了脸色,笑得凄惶:“那又怎么样,当初你们全村人逃命,丢下我们母女,害得我被那群男人糟蹋,我不过时为自己报仇罢了,怎么了?”
“落入山匪的手上不是我们的错,是这群山匪的错,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事扣在我们头上来!”
袁玉兰扯唇笑了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马寡妇自愿回去,那群山匪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放心吃她烧的饭。”
“她自己主动喝下放了砒霜的汤,我害怕露馅也怕她疼痛难忍,所以便直接给了她一个了断。”
“我这是在帮她,要不是我,那去挨千刀的,怎么可能相信呢!你以为,你给了砒霜,这事就能办成了?”
“杜青,你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