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身着素雅衣袍的贵公子只花了一刻钟,就追上了这支万余人的队伍,哪怕中途还遭到了骑兵的盘问,但借用稷下学宫学子的身份还是蒙混了过去。
如今这个时代,稷下学宫作为七国唯一的文学圣地,诸子百家,论道之地,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以至于稷下学宫的学子都颇受大多数人尊敬。
“老人家,好奇问一下,你们都是韩国人吧?”
身着素雅衣袍的贵公子拉住了一个容貌老实憨厚,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人,尤其是老人身边,还带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这样的组合,大多是爷孙,有老有少,很好把握,就算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打扰,爷孙三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来人的问题。
“是,贵人,我们都是从韩国那边逃难来的。”
老人不知道身着素雅衣袍的贵公子什么身份,但那身素雅简约的衣袍就算他们爷孙三人一辈子种田,种到死也买不起的名贵丝绸。
再加上,老人眼尖,刚刚看到了身着素雅衣袍的贵公子和骑兵一位统领大人有说有笑,顿时明白眼前这人是他们爷孙招惹不起的。
“逃难?”
身着素雅衣袍的贵公子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老人家,逃难二字,一般发生在战乱之国,难不成如今的韩国有战乱?”
此话一出。
老人忍不住自嘲一笑,语气颇为有些无奈道:“贵人,如果韩国真的有战乱,我们怕就不是逃难了,早就死在了兵匪之下。”
此话伤人。
起码对身着素雅衣袍的贵公子来说很是伤人。
他没想到这么多韩国流民竟然不是因为战乱。
如果不是战乱。
自然就是人祸。
作为韩国公子的他。
很明白韩国的困境。
那就是很多韩国黔首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贵族对于黔首的压榨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所以他来齐国稷下学宫求学,拜师荀子,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双全法,想在贵族和黔首之间找一个平衡点。
可越深入研究贵族和黔首之间的关系,素雅衣袍的贵公子就越绝望,因为根本找不到任何可行的双全法。
要么洗牌。
要么重来。
韩国已经经不起洗牌这样的大动乱了。
可要是重来那也不再是原先的韩国了。
所谓洗牌,就是变法。
所谓重来,推倒重来。
可无论哪种选择都不是素雅衣袍的贵公子想要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通过自身所学一点点改变韩国。
可现实告诉他。
这是不可能的。
想要改变韩国,就得下猛药,下重药。
必须得下狠手,才能改变如今的韩国。
。。。。。。。
沉默少许之后。
素雅衣袍的贵公子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摸了摸老人两个半大不小的孙子孙女,温声道:“如今的韩国,就真的没有一点活路了吗?以至于让你们横跨上千里逃难到齐国琅琊。”
对于这个问题。
老人的孙子孙女,看了看老人,发现老人微微点头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开口道:“贵人,如果我们不是跟着韩大人的队伍,怕是根本度不过这个冬天,就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韩大人?
素雅衣袍的贵公子非常不愿想起自己那些哥哥,可韩国流民,又是韩大人,不由得他不想起自己那些哥哥,总不能是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可即便是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素雅衣袍的贵公子也相信此人不会年未及冠,甚至只是一个半大小子的少年,率领一支万人队伍横跨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