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一宁我已经跟着你在车上了,你可以吃药了么。”
沉着脸,南舒哪怕极力压着,还是控制不住话里的冲意,她接到湛一宁只说在楼下有关于那晚的事要告诉她。
刚下楼,这人就当面喝下一整瓶的柠檬水,逼着她上车。
从小一起长大,湛一宁对柠檬过敏这是周围人人皆知的事,一颗柠檬不超过十分钟就足够让他气管肿胀,呼吸困难。
眼看他脖子上红疹又蔓延了一片,南舒忍无可忍将水递了过去冷声道:“我已经上车了,你如果再不喝药就停车,我不想陪你找死,我也知道你带的有药。”
被她说中,湛一宁也不尴尬,反而面露欣喜,目光都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去死的,南舒,你其实就是为了气我,报复我才能二叔在一起的,对吧。”
南舒眉头跳了又跳。
红唇淡淡吐出一声轻笑,无奈又无语:“湛一宁,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即使她自认为还没心狠到那个程度。
但如果不是看在这么多年长大的份上,如果不是看在从前湛家老人和她爷爷奶奶的关系,单从湛大太太这样害她,南舒自认,她完全可以面不改色的将湛一宁所有能联系上她的渠道拉黑抹去,要死要活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我来,是因为你提起了那晚。”
她了解湛一宁,如果不是真的知道一些消息,是想不出来用这样的话引诱她出来的。
没听到想要的话,湛一宁不甘的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果然从怀里默默拿出准备好的药吃了。
见南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突然抬手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手狠狠地朝着窗外砸去,宣泄着心里的郁闷。
砰的一声巨响,吓的南舒心里一震,神色微悚,“你到底发什么疯。”
垂目一看,手机编辑了一半的信息不小心发出去了。
她原本想给湛昱柯发条信息,告诉他和湛一宁在一起处理事,变成了她和湛一宁在一起。
本想重新发一条,偏就这么巧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南舒只能侧头,看向驾驶车的人:“手机借给我。”
湛一宁倒是没有迟疑将手机递了过来。
南舒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湛昱柯的号,好在记性不错,凭着记忆背了下来。
可电话那端始终都是嘟嘟的铃声响无人接听。
一连几个电话后,南舒放弃了,有些心烦的捏着眉头。
湛一宁看在眼里,难免阴阳怪气。
“你就这么离不开我二叔?就离开一会还要报备?”
深吸一口气,南舒强压着火气不冷不热:“是啊,你忘了我现在是他的未婚妻。”
说着伸出手露出湛昱柯刚才给她带上的戒指,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南舒不想理他干脆闭目养神,湛一宁也不恼,古怪的嘟囔起来:“那是你还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等话音落下,车也停下。
南舒这才发现湛一宁带她来的是郊区的一处廉租房区域。
这边大多都是待拆的老楼,伫立在这被人遗忘的老城区,大多都是生活拮据的无力承担租金的人临时占据的住处。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解开安全带,湛一宁看出她的戒备,心里一痛却没点破。
“南舒,原本没那晚的事,现在给你戴上戒指的人可能就是我了,你以为下药拍视频毁了你的是我妈?那你知不知道,那晚你被人欺负,他就在旁边。”
他们还不知道那晚的人就是湛昱柯。
南舒抿紧了唇,并没有解释,冷淡开口:“注意你的言辞,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南舒,绿帽子每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湛昱柯毫不在意,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你,甚至就是再利用你。他明明可以直接救下你,或者第二天提醒你,怎么偏偏在那种时候英雄救美,南家虽然这些年被蛀虫腐蚀成了空架子,说到底还是有价值的,今天的事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湛一宁沉声低语,忽然探过身子,用远比寻常关系更亲密的姿态将手揽住她的肩头,南舒屏住呼吸,刚想避开。
咔嚓一声身上的安全带被解开,湛一宁先一步下了车。
留下南舒。
关于那晚,她问过湛昱柯,但是他没有给出答案。
南舒也只当他是被一起陷害的。
现在看来,恐怕不是她想的那样。
下了车,湛一宁见她脸色不好,露出些快意。
带头进了一旁破败的小区。
迟疑片刻,南舒跟上。
上到三楼,湛一宁随手敲开房门,一股子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轮椅上的男人面容枯槁,眼神毫无生气,满地的垃圾几乎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
原本对进房子里的人毫无反应,可看清南舒从门外进来,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