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脑子里现在全是这些词语。我也曾想象过这一天,但没有想过是这样被现的。
这是个死局。
我了解胡灵,她绝不会姑息,虽然聪明的她对我在外的事情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一旦挑战了她的感情地位是绝没有商量的。何况现在是一个疯的胡灵,我更是无法预料事情的走向。
我并不后悔,因为这毕竟是我的感情。但对不起太太确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只好任由她对我的厮打,嘴里除了反复念叨“对不起”以外已经没有别的可说的了。
胡灵的状态已经趋向癫狂,她现她的拳脚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后,转而把目标转向客厅里可以捣毁的一切。她撕了我们的结婚照,把桌上的摆设一扫而空,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娇小的身体里能爆出这么惊人的能量,我在等她力气耗尽的那一刻。
几分钟后,她已经气喘嘘嘘,站在一堆垃圾中间狠狠盯着我。在我看来,她拖着一只伤脚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了吗?可以谈谈了吗?”我努力平静的说。
“我没够”她大吼道,“我去找那个贱人去”,说完她突然冲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突然意识到,外面正下着阴冷的冬雨,而胡灵正拖着伤腿赤着脚穿着单薄的家衣。。。
“你去哪?回来?”我赶紧追了出去。
大雨中,胡灵小小的身影跃下台阶,我在后面追了出去。雨水一霎那模糊了我的镜片,我甩手擦拭了一下。这时,我模糊的看到,胡灵在马路的沿阶上一滑,可能是脚脱力的原因,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而她的后脑顺势磕上了路沿。虽然雨声很大,但我依然清晰的听到“咚”的一声,声音很闷,像鼓槌一样在我心上敲了一下。。。
“天啊,天啊,天啊。。。。。”我只能唠念着这两个字了,冷雨从我的头顶灌进了我的身体,渗进了我的尾椎,渗进了我的脚跟,我被冰麻了。
我扑倒在她旁边,必要的医学常识告诉我,现在不能随意移动她,但她的血流的很快,即使在夜里,在雨里我也看的见。暗红的血,很稠,但好像是冷的。我颤抖的掏出电话,已经不知道要拨什么号码了,于是,努力控制自己抖的像打摆子一样的手指拨了11o“快,快点来吧。。。”
由于我们的别墅是在郊区,最近的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我生命中这位最重要的伴侣就这样在纷争中闭上了眼睛,没有一句遗言。虽然没有第三者知道具体生了什么,但我明白。是我害死了她。
追悼会上,我看见了已经面无人色的岳父岳母。无言以对,我跪下,一磕到底。那根拐杖在我头上扬了半天,又落回了我面前,两位老人家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前后操办了3天,我虽然极度悲伤但奇怪的是怎么也无法落下一滴眼泪,女儿走时没有,灵灵走了也没有。有的只是内心的煎熬和疲惫。我没有休息一天就直接复工了,可能是我害怕一个人面对空屋的原因吧。罪恶和懊悔包围着我,我背叛了一次,灵灵就给了我最严酷的惩罚。
不过,公司的同事却都认定我有问题,也不敢安排什么工作给我。和我一贯要好的几个,时不时的磨磨唧唧到我办公室门口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自杀倾向,转弯抹角的劝我回去休息休息。我骂他们有病,赶快把计划书拿来让我过堂,耽误了工作我扣你们奖金。于是,连唐僧,老流氓之类的也不敢来招惹我了。
之后的几个月内,我成了公司最模范的员工。上班早,下班迟。每天只见路灯,不见黄昏。成了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我卖了那栋别墅,因为我无法在那里再呆上一分钟,但也不想住回父母那,我害怕家人的关怀,我觉得自己不配。于是便彻底霸占了老牛那个泡妞用的6o㎡单身公寓,弄的老牛敢怒不敢言。而陆涓从那一晚后就彻底了无音讯,我也没联系她。渐渐的,又是两个月无声无息的度了过去,仿佛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同事和朋友们也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和我开开玩笑,让我有种错觉,仿佛胡灵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
。。。。。。。。。。。
那是不可能的。
在临近春节的一个夜晚,大约1o点多钟。整个公司里只亮着我一盏台灯,我丢下成堆的数据,转身看着夜幕下的繁华城市。很美。我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左右,确认了一下整个公司是否就我一个人后,开始哭了。。。。。。。真的哭了,压抑了整整半年的泪水喷涌而出,我陷在椅子里,躲在桌后,双手掩面,刻意压低着抽泣的声音,泪水沿着我的指缝滴了,不,是流了下来,如此多的泪水,几乎形成了溪流。我的心像被泪水泡大的海绵,现在是拧干的时候了。
“灵灵,女儿,我好想你们。。。。。。”
那晚,我哭了很久,直到。。。。。。直到我现有人递给我一包纸巾。我赶紧挣扎着把头扭向另一边,用手背胡乱擦拭着,但擦不掉,我又手忙脚乱的接过那包纸巾来擦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擦掉了还流,擦掉了还流。我只好拼命的挥手,示意那人先离开,但那人却把我转向她,把我搂在怀里,没有说话,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她的香水居然用的和灵灵一样----“阳光之吻”,让人闻着很定心。算了吧,我闭上眼睛,让眼泪继续流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止住了哭泣。我缓了缓,拍拍那人。
“我没事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