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总爱用自己所谓过来人的视角去催促南序,认为一定要在既定的轨道上行走,才可以得到一个一帆风顺、为人所羡慕的人生,殊不知或许落入了思维固化的陷阱。
“如果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问阿诺德。虽然阿诺德只有些半吊子的各种头衔,但勉勉强强实践经验丰富,他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
经常打电话来北区和阿诺德互相吵架抬杠的老师就是埃德文,他和阿诺德是老相识,阿诺德算是他从前同一个大学的学长。
南序颔。
说起阿诺德,埃德文老师的语调顿时高昂起来,落下又轻轻的:“我听说他的情况好一点。”
具体表现在,跟他互喷的时候,思路更清晰了。
当初他联系阿诺德的时候,只是想阿诺德给予南序一些庇护。
他和南序相识于课堂。
抓狂的老师和犯轴的学生。
然后在南序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请教弱智问题里,加强着师生之间的联系。
虽然疑惑过南序的疤痕,有时脆弱的身体,但南序的气质实在太有迷惑性,完完全全就是要永远把个人毕业照挂在诺伊斯礼堂光荣墙的那类学生,他想当然地忽略了。
直到期末结束,他偶然路过特招生议论时提起南序的名字才知晓了这一切。
诺伊斯的华美、宏大的场景背后,隐藏着晦暗、不平等。
埃德文同样也感到无能为力,尽自己可能给了特招生一些保护,有时候他也想过辞了教职眼不见为净,但转念一想如果他也走了,可以伸出援手的力量又少了一份。
所以知道南序报名了助学项目和阿诺德产生联系以后,他立刻明白了南序的打算,联系上了阿诺德。
联系完他就隐隐后悔,忘记阿诺德那个容易逆反的性格了。
没想到南序不仅成功了,而且似乎还反过来治愈了阿诺德。
南序这个性格随遇而安,到哪里都能生活得挺好,连北区都可以征服,但他希望南序可以在更好的环境里安定下来。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老师,不要硬扛。”埃德文说。
南序轻轻点了点头。
……
南序抱着一堆的练习题回到了自习室。
新纸带有油墨味,大概因为原材料都是植物,它平顺地融进了室内的木头味。
科目太多、琳琅满目。
他按照条目理好,拿出笔记本翻阅。
南序读书的时候,如果没有书在,外人有时候会很难辨别他在读书。
他不太有什么小动作,不会有什么小表情,偶尔烦了才会扯开领带透气,像安静铺开的书页,吸引人驻足。
门口笃笃敲了两声。
裴屿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在门外已经站了很久,南序沉浸在思绪之中,他不好打断,趁着南序拿起笔又放下的间隙,他才敢出声。
“奶奶给我寄了手工艺品,要我拿给你。”
裴奶奶寄了包裹来,塞满了她在疗养院做的小玩意儿,手工编织的蝴蝶、蟋蟀、甲壳虫和自己尝试做了纸浆做成的小书签,让他分给南序一些。
裴屿不太确定南序会不会喜欢这些,但他的奶奶似乎挺了解南序的,而且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可以到南序面前,和他攀谈。
“好。”南序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