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保捷军屯驻都监陈凌大喊:“赵副使有言,杀敌一人赏钱一贯,诸君还等什么?!”
诸保捷军禁兵一听,顿时勇气爆棚。
要知道像天武军这种上四军禁兵,每月也就一贯俸饷,而像保捷军这种,撑死每月也就半贯,即五百文,只够在陕西买一只羊羔的。
如今杀敌一人便可获得一贯的赏赐,足足抵他们两个月俸饷,谁还会吝啬勇力?
“杀!”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赵旸的重金许诺下,保捷、定功共三营禁兵展现出超过平日的斗志与战力,竟顶着凶悍的羌人继续推进,将挡在前方的落马羌人纷纷斩杀。
转眼之间,落马的百余名羌人便被宰杀殆尽,而宋方禁兵却只伤亡三五十人。
这等战力,真的是宋军么?
族长阿玛惊地双目瞪直,难以置信。
要知道前些年宋夏两国的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场战役,他们这些边境诸羌都看在眼里,亲眼目睹宋国军队被西夏军队似杀鸡宰羊般追杀数十里,前前后后伤亡近十万禁兵,从那时起,他们便对宋军的战力难免心存轻视,未曾想宋军原来有这么勇?
“族长!”
族中勇士吉尔玛策马来到阿玛身旁,急声道:“宋军阵型坚固,族人难以突破,必须另想办法!”
阿玛抬头看向宋军尚未有任何异动的左右两翼,正色道:“按照之前的计划,叫巴吉与莫尔布率两千族人从东面迂回绕至宋军前阵侧面,勾引宋军右翼……”
在一顿嘱咐后,吉尔玛拨马而去,而阿玛也立刻改变战术,不再尝试率族人突阵,率领麾下族人骑兵且战且退,仅在远距离射箭。
而另一边,巴吉、莫尔布两名勇士则率两千骑兵则向东面迂回,试图攻击冯文俊前部的侧翼。
见此,宋军右翼,执掌蕃落军团十二营共四千八百名骑兵的都监勾斌、许司二人纷纷冷笑:“当我右翼不存在么?”
一声令下,二人率四千八百名蕃落骑兵主动上前应战,与巴吉与莫尔布所率两千余骑兵战成一团。
蕃落骑兵大多是内附宋国的吐蕃人,亦是弓马娴熟,勇悍不亚于羌人,此番占据人数优势不说,又有赵旸重金赏赐的许诺作为刺激,若非勾斌、许司两位都监约束,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杀敌领赏,此刻见到机会,简直是群虎下山,锐不可当。
仅仅一个照面,巴吉、莫尔布所率两千羌骑便有百余人落马。
见情况不对,二人对视一眼,当即率领族人向北窜逃。
“敌心已溃!敌心已溃!”
勾斌、许司两名都监大为振奋,下令追击。
相较二人立功心切,二人麾下十二名营指挥使更是不舍得放任那支羌骑逃离,毕竟那可是相当于近两千贯的赏赐啊!
“追!”
“快追!”
近五千蕃落骑兵,死死咬住两千羌人骑兵不放,一追一逃,逐渐远离主战场,向北而去。
远远瞧见这一幕,左翼的郭逵隐隐感觉有点不安。
思忖间,有麾下指挥营来报:“都监,阿玛部落又派骑兵千余。”
郭逵抬头一瞧,果然看到阿玛部落的众多羌骑中又分出约近千骑兵,试图迂回袭击冯文俊部的侧翼,不过这次是在西侧。
郭逵思忖半晌,沉声下令:“传我令,令蕃落骑兵四营上前阻击,若敌骑逃窜,不许追击!切记,不许追击!”
在下达命令后,郭逵召来一名随行传令兵,吩咐道:“立刻往赵帅处,请他务必关注右翼。”
“是!”
传令兵匆匆而赵旸所在而去。
而与此同时,赵旸、范纯仁、文同等人正皱眉眺望右翼的勾斌、许司二人率近五千骑兵追击两千羌骑而去。
赵旸更是气得咬牙,重拍战车扶手骂道:“连我都看得出这是对面诱敌之计,那两个蠢货在想什么?近五千骑兵,竟一齐去追击两千骑兵?他们这一走,右翼不就彻底空了么?你留下一千骑侧应冯文俊也好啊!”
文同此时也无闲心说笑,皱眉问道:“来得及派人追回么?”
();() “估计来不及。”范纯仁忧心道。
好好的必胜之局,居然还会有这种波折,赵旸气地口吐芬芳:“……这就是文官掌兵!掌你娘的兵!”
你也是文官……
好吧,咱三个都是。
范纯仁与文同苦笑对视,随即问道:“现在怎么办?”
赵旸思忖片刻后:“传令种诊,叫种谔率第一营、第二营向前,掩护冯文俊部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