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最后一个电话上了,当打给汪健的电话铃声响了三次时,我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电话那边儿传来了天使般汪健的声音:“喂,杨老弟,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大喜过望的叹了一口气,压抑住刚才紧张的心情回答道:“我们准备今天下午就回去了,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哪?怎么样,你这向天还好吧?可然和楚风他们也都还好吧?”
听汪健的声音还是那么浑厚,他笑了几声回答道:“我是挺好的,只是很想你们。至于可然和楚风,前天下午我们还见过一面,之后就没见过了,他们也都挺好的。”
听汪健这么一说,我刚放下的心又再次紧张起来,忙问道:“付强呢?他不是保护你们吗?你没跟他在一起?”
“啊,没有。我这几天在研究一个课题,跟你请我帮忙的那件事有关,所以就一直也没回家,在我自己的中心这边住呢。可然和楚风他们都在蓝鲸,我一个糟老头子,就算有人想对我们不利,也不会选我的,所以就一直让小强跟着他们俩来的,你放心吧,没事儿的。”说完,汪健又是一阵大笑,没心没肺的那种笑,听的我是火冒三丈。
我大声的制止了他的傻笑,愤怒的对着电话咆哮道:“别笑了!现在你马上去蓝鲸,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包括付强在内,我已经两天都没联系上他们了!”
刚说完,我立刻看到了黑救和欧阳复杂的眼神,马上改口道:“不不不,我刚才说错了,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你的中心哪里都别去,让你的学生们陪着你,越多越好!”可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老汪应该是没听到我最后说的话。
我马上再给汪健打过去,可是任凭我打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电话就像中了邪一样,跟可然他们的电话一模一样的,不再有人接听了。我手心里的汗已经把手机给握湿了,但仍旧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打给可然和汪健。
“别打了,应该是出事了。”黑救制止了我、蓝心和小付的动作,给这个不接电话的事情盖棺定论,她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应该是夏侯组织那边的行动,你们4个就不要坐火车回去了,事不宜迟,还是坐直升飞机吧。还有,白安,你也跟他们一起去一趟吧。如果其他人真的是被绑架了,那你就担任这次营救行动的总指挥,把人救回来你马上回来。另外,如果事情比较麻烦,你们再联系我,夜烟手里现在还有一个案子,等他的事情办完,我会让他也去支援你们。”
谢过了黑救,我们5个人便飞也似的登机返航。在欧阳的提醒下,我给原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交流的事情比较着急,要马上走。也不管不了她信不信了,草草的说了两句便把电话挂了。因为太多的疑惑和担心萦绕在心头,太他妈闹心了,哪有心情再去编好了词儿骗媳妇啊?飞机嗡嗡的腾空而起,除了欧阳,我们4个人全都是一脸死了娘的样子。
由于过度紧张,这次我们乘坐直升飞机的效果反而非常好,没有一个人像来的时候那么不堪。过了好大一会儿,欧阳才依旧淡淡的问了我一句:“你抓够了没有?”
什么?抓什么?我没明白她的意思。直升机很小,副驾驶上坐着小付,蓝心和小岚坐在二排,我和欧阳则坐在最后。这时感觉到我的左手向上抬了抬,这才尴尬的现,我的左手正死死的抓着欧阳的右手,而且我估计应该是我一上飞机就抓着来的,一直抓到刚才她提醒我。
我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满脸通红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实在太担心他们几个了,尤其黑救还说他们是被夏侯组织给绑架了,我实在……,我……”
“他们几个失联的确是让人担心,不过作为小队长,你不应该这个样子。任何时候的不冷静,都会对你的判断和指挥造成决定性的失误。”欧阳的平静让我的紧张稍稍缓解。
见我还是心神不定,她继续补充道:“你放心吧,就算其他人出事了,司命也不会有事的。既然他不会出事,那现在他应该就在想办法救他们。退一步讲,如果司命暂时救不下他们,那至少我回去后,他也会把情况汇报给我们。”
直升机的嗡鸣声实在太大,而欧阳的语气又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所以我必须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的嘴唇才行。她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只不过我还是担心。付强的身手我知道是无常处数一数二的,但真能像欧阳说的那么悬吗?
“那为什么他也不接电话呢?”我傻乎乎的问欧阳。
“如果他正在营救他们,你觉得他会把手机这种不定时的炸弹随身携带吗?”欧阳斜了我一眼,有点儿不屑。
哎,看来留在向阳参加培训还是有必要的,我的状态是从老百姓一下子变成特工的,完全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思维很多时候跟协会的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差距,而且这个差距很难快的改变过来,需要刻意,也需要努力。
上午11点整,永康医的院天台停机坪,飞机稳稳的落在靶心上,齐院长独自一人等在那里。蓝心第一个跳下飞机,急急忙忙的跑到齐院长身前,大声问:“我哥呢?这两天你最后见过他是什么时候?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登机前,蓝心给齐院长打过电话,嘱咐他一定不要带其他人,一个人过来接机就好。齐院长被告蓝心连珠炮似的问题问的直愣,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秦总出什么事了吗?我们前天下午还见过,他跟我讨论了一下身体重大器官移植的一些问题,最后说要去趟酒吧看,就走了。”
前天!又是前天!也就是说,除了从昨天开始不接电话以外,所有的线索都来自前天,时间上对上了。我开始布置任务,道:“我们现在兵分两路,小岚,你陪蓝心一起去酒吧,看看有没有楚风前天下午留下的什么线索。小付,你跟我马上去学校,我跟老汪一个小时前还联系过,所以我们现在去,无论如何都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行动要快!”
刚说完,我马上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脸尴尬的回过头,看向欧阳,不好意思的问道:“您看我这样安排可以吗?”
他奶奶的,这一着急把这么大一领导给忘了,而且黑救是正式下过命令的,这次的营救任务总指挥是人家白安好吧?
欧阳一笑,依旧平静的回答道:“回到家了,不用再去理会领导下过什么命令。小队长是我推荐你做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从现在开始,你仍然是小队长,我会配合你的行动,而且你刚才的安排非常正确,我不觉得会比你安排的更好。还有,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行动,有一件事应该比你们去学校和酒吧打探消息更重要,那就是尽快联系上司命,我来做。”
这回知道为什么当初她是我们全班男生的女神了吧,真的是太善解人意、太给男人面子了。我也不谢她,回答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最晚下午4点,酒吧集合。”
大家齐齐的回了一声“好”便各自开始了行动。我上了久违了的大迈,还不自觉的赞叹道:“迈腾还真是好车呀,外表低调,但里面是真舒服,楚风还真是会享受。”
哪知小付一边启动车,一边反问我道:“杨哥,这是辉腾,这个系列里最高端的车,迈腾只是普通车型。你是不是说错了?咱们这个车十个迈腾也买不下来呀。”
“啊,说错了,是辉腾、辉腾。”我一边回着他的话,一边一脑袋黑线。我就是个车盲,叫了快6o集的迈腾了,结果根本就是瞎叫,这完全是牛嚼牡丹嘛,呃……
小付的车技那是没的说,再加上大中午的,路上的车辆也不是很多,我们不一会儿就到了学校门口。楚风的车谁敢拦哪?我们车窗都没开就顺利的进了学校。
小付问我是先去蓝鲸还是先去汪健的继开实验室,我思考了片刻,便回答道:“直接去蓝鲸吧,快两个小时了。现在去继开估计老汪也不在那里了,哎,都怪我。”
蓝鲸实验室,上次来到这里也不过就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再次站在它的面前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门口没有了苏晓华笑嘻嘻的热情迎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冷肃杀。
我和小付快步走进大门,迎面便遇到了两个年轻人。他们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忙打招呼:“杨顾问,您来了。”
啊,他们不叫我,都差点儿忘了,我现在还是三大中心联盟的总顾问呢。他们俩正是前阵子和可然一起摆弄水产品时的帮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是实在记不住了。不过他们既然认识我,那我还客气啥,赶紧打听道:“你们好!你们好!我们是来找陶教授的,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其中一个男助手回答道:“前天下午主任带着我们一起做完了一个关于新元素的新测试,之后就回他的办公室了。至于他什么时候下班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晓华姐这会儿还在忙着做新测试的复试,估计一会儿该结束了,不如您问问她吧,主任的行踪她通常都是知道的。”话音未落,十几米外,苏晓华抱着一摞文件,正心不在焉的一步步向我走来。
这才半个月不见,晓华明显是瘦了一大圈。按说年轻人尤其是女孩子,瘦点儿应该更精神,但远远望去却感觉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而且居然都没化妆,这是啥情况啊?
我大声的喊了她的名字,并朝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手,晓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几乎是疯了一样跑了过来。她把手里的东西随便的往其中的一个男助手的手里一按,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眼中似有泪花在闪动,带着哭腔释放出了两个字:“杨哥……”
如果说在来蓝鲸实验室之前,我的心算凉一半儿,现在见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算是彻底凉了。但还有两名男助手在身旁,不得不强作镇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着急,咱们去你老师的办公室慢慢说好吗?有你杨哥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放心吧。”
推开可然办公室的门,物虽是,人已非。空气中似乎还弥散着可然那博学风趣的味道,但他的座位上,却是空空如也。在晓华悲伤气氛的的带动下,我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我定了定神,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可然咋地了?也许我们一会儿正说着话的时候,人家一推门就进来了呢。我现在就在这儿杞人忧天,真他妈是有病。我坐在待客沙上,示意晓华和小付也坐下,想着飞机上欧阳跟我说的话,全力压抑住复杂的心情,使出吃奶的力气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晓华,你先不要担心,跟我说说前天下午是什么情况。”
晓华熟练的从可然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才缓缓的答道:“前天下午我们刚做完测试项目,秦教授就过来找他,说是晚上要去酒吧商量事情。当时,我还嘲笑老师晚节不保,这么正派的人居然也开始去酒吧了。但老师跟我说,他要去的酒吧是你们的专用聚会场所,他还说这个酒吧的老板就是您,我才知道你们要商量的事情应该是大事。”
见她情绪好了些,我引导着她问道:“然后呢?”
“然后老师好像是有什么心事,跟我讲了很多非常奇怪的话。他说,最近自己感觉老的特别快,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但您是知道的,老师喜欢锻炼,经常晨跑,身体比我们年轻人还好呢,这不是很奇怪吗?还有啊,他说因为自己工作太忙,很少照顾家里,感觉挺对不起爱人和孩子。您知道的,老师一向开朗乐观,什么时候这么伤春悲秋过?”晓华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似乎是怕我和小付不明白似的。
不明白?我当然明白。可然是多么理智的人呐,他加入协会固然也是有追求刺激和为国效力的想法,但我知道,这里面一大半儿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他不放心我独自一个人去冒险,所以甘愿为我两肋插刀,舍命陪君子。对待朋友,他绝对称得上一个“义”字,但老婆、孩子和父母又怎能不让他牵挂呢?随时随地有可能被夏侯组织偷袭,甚至是丧命,还要全身心的投入自己工作,同时还要记挂着家人和朋友,人的一颗心也就拳头那么大,能装多少东西?能不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