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她问。
房里站了一地人,最近的小姑娘看着她,摇了摇头。
床上,韦芸抱着那个孩子,头上磕出来的伤口已经包扎上,人却还有些呆滞。
她嘴里轻哼着什么调子,摇晃着身体,小孩大概是睡着了,安静地窝在她怀里。
一堆人只留下一个看着韦芸母女,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徐不让走在后面拉住黄姑。
黄姑行医也算是有些年头,况且这两年动乱,什么场面没见过,徐不让问什么都一一回答。
“若是病时一早送来或许还有救,身上倒是无甚大碍,脑子怕是医不回来了。”
“是吗。”
黄姑看她并不表现得悲戚或是愤怒,也弄不清楚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并未多说什么。
送走黄姑,徐不让就坐在花厅呆。
闹这一场,她连午饭都没吃,卫泉生意上还有事,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也走了。一个早上没消停过,现在空下来了,她心里有些茫然。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就看见徐当仁拿着一碟子糕点绕着她脑袋晃了一圈。
“做法呢。”徐不让抽抽嘴角。
“知道你还没吃东西,特地买来的。”他把盘子放在徐不让跟前,挑了一个青团塞自己嘴里。
“没胃口。”
徐不让撑着脑袋望天。
“多大点事,如果当初没有这场战乱,你想过的日子,麻烦不比这少。”
“就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更烦。”
她的兵,犯了错,可以打,可以骂,甚至可以杀鸡儆猴,但是这些人的事,她甚至没立场说一句话。
“你说能让御史参他们么,兄妹子女,再如何也是血亲骨肉。”
“先不说言官老爷们管不管这事,就算真能用这样的方法让她们回家,她们在家能有好日子过么。”
“若我也如她们一样……”
徐当仁拿着一个绿豆糕塞进徐不让嘴里,“等我不存于天地,你再考虑这种情况。”
他表情少有的严肃。
那些女孩子的情况他虽不多言,但清楚地知道一切,换位想想也会让人恨彻骨髓。
“各家自有各家事,你愁也没有用。”
徐不让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样的眼眸,黑色的瞳仁占据了大半部分。
她满口都是绿豆糕,含混地说:“你可不能变得和那群臭男人一样。”
“你是对我多没信心。”徐当仁笑道。
随便垫了点吃的,把脑子里无用的感想驱走,叫上人带着婆子丫鬟去街市采买。
既然要长住,那就得另行准备。
大小物件换洗衣物都备齐了,还顺道给南大营那边订了几桌酒菜,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宁伯遣人过来叫他们回家,这才想起昨天夏瑞说要办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