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个十分饱,她才深深吁了一口气:“我没怪你,不用这样。”
虽然是因为他伤的,但对她来说,这些伤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达不到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程度,而且也不可能让他在她面前被插两刀。
苏沁净了手,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拭干一根根手指,垂着眼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
他不笑的时候,眼尾的温柔也不存在,抿着嘴,显得唇越薄,都说薄唇的人也心性凉薄,虽然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看他的神情,很难不相信这句话。
配上他的动作,好像在擦的不是水,是手刃仇家以后的血。
美而凛冽,如同传说中长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花。
“那我真走了。”她忽然生出些畏惧,压低声音说道。
“嗯?”抬眼的一瞬间,又恢复成柔和的面容。
徐不让打了个哆嗦。
“冷吗?”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
白玉似的指尖是熟悉的温热,反而是她的手确实有些凉。
“不冷,我说我走了。”她抽回手,站了起来。
本以为这次应该再没别的事了,结果去马棚一看,暮霭已经睡着了。
徐不让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战友”:“你们喂它什么了?怎么可能就睡了!”
苏沁轻笑:“它倒是乖,不像你。”
想来也是,从虎头山到柳下营,再从柳下营到南安城,还经历一场战斗,暮霭再是西域名马的血统也是有极限的。
尽管马棚里还有别的马匹,而且看着也都是好马,但她是暮霭唯一认的主人,不可能扔下暮霭自己走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她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就把这次的休沐抵掉好了。
“你还去哪?”看她还是往大门走,苏沁又紧张起来。
“消食。”她背着手哼哼唧唧,一副不满的样子。
今天过得真是一波三折折折,她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漫无目的地逛在大街上。
虽然天已经黑尽,城中却景色正好,非年非节的,街上依旧挂了彩灯,称得天边弦月黯淡失色。有的门面关了,门口就摆上简单支起的小摊,夹道而立,似乎比白日还热闹。
远远有歌舞声传来,她便朝着那边走去,却忽然被人拉住。
“徐大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
徐不让回头,看到一个及笄之龄的少女,似有几分眼熟。
现自己认错人,那少女一张脸忽然变得通红:“徐,见过徐小姐。”
徐不让忽然想起,这好像是他们南渡路上一直绕着徐当仁的那个叫柳儿的小姑娘。看这态度,两人回到南安似乎还有些联系,没想到啊没想到。
“柳儿?”徐不让笑着低头看她:“回南安来一切可安好?”
“好,好的,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少女低声呐呐道。
“我哥他今日没回来,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带给他。”
女孩子不经她逗,颠三倒四说了半天,她才善心大放她走了。
继续往笙歌处深入,是哪家酒楼请的舞姬,在搭出的高台上翻飞舞动,台下是循声而至的游人,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美人倚高楼,凭栏折年少。
“喜欢?”背后的声音问道。
“当然喜欢,谁不喜欢热闹。”
苏沁在她后面跟了一路,好容易搭上话。
可惜因为逗人耽搁了些时间,台上美人一曲终了,整衣敛容,下了台。
徐不让深深叹了口气,正准备随着人潮散去。
“等一下。”苏沁拉住她衣角,往酒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