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嗓,菖华震惊,“宗门内竟然还有这样的弟子。”
时羽:“……”
你们说人坏话的时候,也稍微避着点好吧,她还在屋里躺着呢,这么大声是生怕她听不见吗?
一门之隔,争执仍在继续。
柳不眠立即洞察菖华意图,“师尊想赶她走?”
“无用之人,留来作甚?”菖华冷声。
“那总有人是倒数,年年考核,师尊年年将弟子逐出,只剩下师尊一人,就不用比了。”
柳不眠愤然甩袖,显然是来了脾气。
菖华向来疼爱她,不敢再多言,换了副笑模样,“人呢,我去看看,伤得重不重。”
门扉“吱呀”一声。
时羽微微偏头,望向来人。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菖华元君,入门十年,时羽只远远见过几次,近看,倒与她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仙人之姿略有不同。
“资质果然奇差无比!”
菖华吓一跳,“我竟然不知道,门内还有这样的弟子。”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师尊又何必拿腔做势。”柳不眠端起床头药碗,继续往时羽身上刷药。
时羽闭眼、睁眼,望向雪白的帐顶。
谢谢您嘞。
许是不信,菖华上前欲探心脉,手掌覆来。
真不愧是师徒,袭胸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时羽泰然处之。
柳不眠斜眼,“如何?”
“竟是真的。”
菖华讪讪收回手,沾染了药液的手掌顺道往铺盖上揩,十分不拘小节。
“现在师尊还要赶她走吗?”柳不眠搁下药碗,柜面不轻不重一声“笃”。
菖华扬眉,面上神色变了几变,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脚尖勾了张鼓凳过来,挨着床榻坐下,倾身问:“这是她第二次因你受伤了吧?”
“我会医治好她。”柳不眠口吻郑重。
菖华“哼哼”一笑,“无妨,你喜欢跟她玩,就玩吧,师尊不会阻拦。”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叫人捉摸不透,柳不眠倒是很容易就被哄好,眉间阴戾散去,重新端了小碗,继续往师妹身上刷酱料,额不对……刷药汁。
生死来去,全凭人一张嘴,时羽早就习以为常,即使心中有何怨怼不满,也不会轻易显露。
再说,她现在大半张脸都被药布蒙着,真想说点什么,也开不了口。
柳不眠凑近,隔着药布轻轻捏住她的手,“师叔在药里添加了少许麻沸散,说可以缓解疼痛,你现在感觉如何?”
时羽深深看她。
“你在怪我吗?”柳不眠失落垂睫,“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好,我疏忽了。”
时羽眨了眨眼。
“师妹,你为什么不说话?”
久久不见回应,柳不眠越说越伤心,“我知道你怨我,也难怪你对我总是充满防备,我虽不是有意,但你确确实实因我而伤……”
菖华杵旁边看了一阵,终于伸出手,将时羽面上纱布扯松了掀开,露出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