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凝华殿】
“断念?不对,你到底是谁,体内为何会有断念的气息?”
追随着脑海之中一股不知名的声响指引,凤凝羽孤疑地走出殿门,惊奇地察觉到那身火红的嫁衣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一袭素白雪衫,百思不解地瞅着眼前一团浓雾包裹中的黑袍男子,警惕地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在他身上,明明能够依稀瞧见断念的神识,然而,这个看不清面色的男子怎么看,都是那种心思缜密深重、极其不好相与之的主儿,处处得见的危险气息,同乐观随和的小蛟龙简直大相径庭。
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倒霉天宫怎得如此怪诞?
“嘁~”
带着丝丝不屑意味的轻笑传出,男子回眸望向不远处的女子,勾勾唇角,半分无奈、半分宠溺,带着凤凝羽根本瞧不明白的情愫,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意味不明地感慨道:
“汐儿可当真狠心啊,不过万年,便将在下忘的一干二净?”
如此一句模棱两可的言论,属实令她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条件反射地上手挠挠后脑勺,抬脚后退几步,将自己置于相对安全的境地,歪歪脑袋,试探性地问道:
“阁下莫非认错了人,本宫乃凤族公主,更是九重天宫新任帝后。”
意思便是,啥都可以是,就是和你没关系,别瞎套近乎!
而后傲娇地挺挺胸脯,眉眼之间尽是张扬之色,盯着眼前尚且不敢自报家门之人,不禁暗自腹诽:
什么劳什子玩意儿嘛,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帝后凤凝羽,可不是这人口中的什么汐儿。
没成想,不过堪堪“帝后”二字,足令面前的男子瞬间炸毛,毁天灭地的煞气不加掩饰地倾泻而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带着似乎将要吞噬万物的野心,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呵~娶你,他也配?”
或许是瞧见,凤凝羽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惧,男子总算稍加收敛,不过瞬息过后,周身气度便再次恢复成方才那般虚无缥缈之感,老神在在地抱起双臂,颇为眷恋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意有所指地轻声言道:
“凤族公主是吗?总有一天,你会真相大白。”
哼哼,就看到时候,还能不能如此开怀!
空灵的嗓音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传入耳中,抬眸便见男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刹那灵感乍现,凤凝羽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顺着他离去的方向撒腿便追,声嘶力竭地高声吼道:
“你……你是魔尊临湛?擅闯我仙族所为何事,还不赶快从实招来?别走,给我说清楚……”
从小到大的那个梦魇之内无法言说的情绪尽数涌上心头,面对这一男子之时那种极致的压迫将她控制到无法呼吸,想要撒开丫子去追,却因身后有人拖拽而不得其法,灵魂深处的极致拉扯之感,属实令她痛苦不堪。
……
……
“啊……”
随着一声压抑着暴躁情绪的高喊,满头大汗的凤凝羽猛地坐直身子,呆愣愣地望向帐顶,尚且不知今夕何夕之时,耳边赫然响起知灵那焦急不堪的询问声:
“公主,您怎么了?突然晕厥,叫都叫不醒,当真是要吓死我了!”
甩甩头,强行剔除“嗡嗡嗡”响个不停的耳鸣之音,凤凝羽总算睁开她那迷离的双眸上下打量,难以置信地扯了扯身上依旧传着整齐的大红嫁衣,这才惊奇地觉,自己,尚在寝殿之内。
所以说,方才种种,又是一场梦境吗?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这位魔尊,同她究竟有什么干系?
还有,断念与临湛,该不会,当真有所关联?
带着重重难掩的孤疑,凤凝羽自我调整心态般地眨眨双眸,拍拍小蝴蝶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抬手捏了捏抽痛不已的眉宇,心下暗叹一声,甚是疲累地问道:
“无碍,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对了,尊上呢?可有前来?”
自己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可不能轻易叫他瞧了去!
此言一出,知灵原本忧虑难当的神情立时染上几分愠怒,气呼呼地鼓起双颊,单手叉腰,指着殿门的方向一双杏眸瞪得溜圆,狠狠跺跺脚,义愤填膺地说道:
“还说呢,方才有仙侍前来传信,直言帝尊饮酒后身有不适,便不来叨扰帝后休息,瞧瞧,这新婚之夜便将您一人留在此处,这九重天宫的待客之道还真是……”
话音未落,便遭凤凝羽抬手打断,只见她“腾”地一声蹿了起来,随手划过一道流光,瞬间便将整个房间笼罩其内,甚是严肃地盯着小蝴蝶的眼睛,厉声叮嘱道:
“知灵,你胡说什么呢!此处不比凤族,倘若当真出点什么事情,我可护不住你!”
哪怕已然嫁于宁泽为妻,纵使那人待自己还算亲厚,可每每相处,有些隔阂好似根本难以消除,他对她,更像是长辈对于晚辈的宠溺?
加之,数万年来普天之下皆为知晓,宁泽帝尊心仪早已过身的汐澜神尊,如此种种,不禁使得向来自信满满的她,心生几分忐忑……
……
……
与此同时~~
【天宫?朝阳神殿】
“久违了啊,我的汐儿……你说说你,为了一介堕神,非得将自己搞成那副模样……可不可惜啊!”
灵力打出的私人秘境之内,那个自诩身体不适的帝尊陛下,正巧拎着一方酒壶,丝毫不曾顾忌形象的半解衣衫,歪歪斜斜地靠于榻边,微抬眼眸,一眨不眨地瞧着某个方向,喃喃自语道。
他眼前的墙壁之上所悬挂的画像,赫然便是当年风姿绰约的汐澜神尊,正于梅园持剑而立,目光如炬地瞧着前方飘落而下的朵朵花瓣,唇边一抹淡笑,眸间满是睥睨天下的傲然,一颦一笑、风情尽显。
脑海之中,好一番定情“演练”过后,宁泽这才依依不舍地调转眼眸,缓缓展开另一只手掌,盯着渐渐浮现眼前之物,由衷地赞叹道:
“这凰晶,果真是好东西,不枉为兄大费周章,不惜迎娶那位凤族公主才将它握于手中。”
瞧啊,时搁万年之久,灵物之内的气息仍旧如此浓厚,借着摄入酒精而变得有些混浊的大脑,四舍五入,便好像,那人还在身旁、从未离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