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府门口,跳下马来,将缰绳扔给了跑过来的家丁,匆匆进了府门。
进了院子,身材矮胖的匡府管家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老爷回来了,一路辛苦。”
匡边走边摘掉头盔,扔给管家,急急地问道:“那边可曾有人过来?”
“回老爷,来了有五六日了。”管家跟在匡后面回道。
“现在哪里?”
“在后院厢房歇息。”
“快请来见我。”
“是老爷。”
匡上了中堂,在中间座榻坐下。
有家人过来,奉上茶水,果盘。
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道,可算是回到下邳了。
随即从果盘中拿起一根碧绿的胡瓜(黄瓜)边啃边暗道幸运,终于从那个危机四伏的洛阳跑出来了。
正啃着,听身后有人朗声笑道:“哈哈,匡司马回来了,让卑职等的好苦啊。”
匡回头看时,只见一白衣书生从屏风后转出。
只见他二十上下的年纪,五短身材,瘦骨嶙峋,但神采飞扬,一双清亮的眸子,精光四射。
虽然看相貌令匡有些失望,但那双眼睛却令人不敢小觑,又是荆州代表,不敢怠慢,忙起身施礼道:“我刚从洛阳回来,让先生久等了,先生是……”
白衣书生还礼道:“卑职荆州主簿王珣。”
匡一听,心中大惊,他早就听说过,桓温手下两大谋主,记室参军郗,主簿王珣。
如雷贯耳,在荆州百姓给他俩甚至编了歌谣:“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
因郗的胡子浓密,王珣的身材矮小,而两人都是不世之奇才,只有他俩的话才能说到桓温的心坎里去。
匡慌忙躬身一揖道:“没想到是王主簿大驾光临,失礼,失礼啊。”
“哈哈,匡司马客气。”
“王主簿请坐。”
说罢,匡摆手让人上茶。
带家人退下,匡在座中依旧兴奋不已,拱手道:“早知道大司马这些日子会派人前来,真没想到会是王主簿啊。”
王珣能来下邳,说明桓温对自己格外重视。
王珣不再客套,脸色一肃,单刀直入地道:“匡司马,洛阳那边现今什么情况?太尉病情如何?”
“洛阳人心浮动,都传太尉命不久矣。”
“朝廷派五兵尚书王蕴宣慰洛阳,听说带同长公子陈望一起去了?”
“是,王主簿,在谯国夫人和陈安的支持下,陈望已继任兖州刺史,”匡捡起盘子里的胡瓜又啃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接着道:“对了,陈望、陈安连同我手下卜臣一起到了下邳。”
“啊?”王珣一听此言,脸色大变,拍案而起道:“你不该回来,大事不妙啊!”
匡一脸诧异地抬头看着王珣,不解地道:“王主簿何出此言?我还是托辅国将军说情,才得以从洛阳脱身,跟随陈望一起回来,得以面见您,否则我和萧馆、徐冏现在还被软禁在那里。”
只见王珣在中堂上来回踱步,正在思忖着什么,半晌不曾说话。
“哎呀,王主簿啊,末将愚钝,什么大事不妙,你倒是说啊!”匡急急地问道。
“卜臣是你的直接属下,柏杰一案中你们徐州三人里你嫌疑最大,他们俩留在洛阳,却把你放回来,你难道没有觉察什么吗?”王珣边踱步边道。
匡低头细一思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也站起身来,看着王珣道:“王主簿,他们这是要……”
“是的,他们这是已经怀疑上你了,而你急急请求回下邳,正好被他们利用了!”王珣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接着道:“恐怕现在你还有贵府都已经处在严密监控之下。”
匡有些害怕了,凝神回想了一下,还是有些疑惑地道:“一路上多日在一起,并未见陈望、陈安对我有何异常,方才辞别时还对我非常客气。”
“卜臣为何不想办法处理掉,留他到现在?”王珣并未接话,突然问道。
“这个,这个……”匡支吾道:“卜臣跟随我十几年,实不忍心啊。”
王珣怒道:“糊涂!荒唐!你不怕他把你供认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