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同源深吸一口气,好压制受到撼动的心,快步移了过去,一把将长衣披在妹妹身上,在她身后轻轻说道:“媗儿尚年轻,兄妹之情、男女之情,你还分得不太清楚。”
仙媗猛转过身来,眼神充满了倔强和不愤,沉声道:“媗儿一直都很清楚,爹已经死了,哥还要装作糊涂不成!”
仙同源内心如翻起滔天巨浪,脸上却似神色不变,强撑道:“天有大道,人有大伦。媗儿书念的比我还好,这个道理,你是应该明白的。”
他忽然想起了父亲临终之托,要替瑄儿择一佳婿,可现下他却心存歪念?更是在这种关头?
“何况……”
宛儿清脆的呼唤声从外面传来:“源大哥、媗姐姐。酒温好了。”
“乱逆伦常、天人共戮。”
“瑄儿,此事再也休提。”仙媗听着仙同源淡淡说完这句话,背着自己离门去了,心中先是一阵绞痛,眼中不自控的涌出热泪,旋又用手猛地抹去,跟着去了。
在这世代里,除了与她共生共长的哥哥外,再能于何处觅到?就算哥哥是笨蛋,她也绝不会是傻瓜。可是,还有谁人比我的这笨蛋哥哥更本事、更值得她信任?
从小到大同辈间的榜样表率、从容冷静的气度、出类拔群的武技,在她小小的心灵一点一滴岁月无声的建立起来,变成了牢不可破的英雄形象,纵使她身边有过不少的节度使或是其他的一类天资卓越的少年,若与哥哥比较起来,都是相形失色。
除了他,她什么人都不要。
夕阳下降,新月初起,这座残破的城邑也陷于夜色之中。
三人围席而坐,桌上放满了可与酒宴媲美的精巧酒菜,看起来与这破陋的小屋全不相配,全是出自宛儿的巧手。宛儿一向旁侍候惯了,即使同席也担当添酒的工作,想起仙同源将要应召出征,两女虽各有心事,脸上都强露欢颜,与他把盏饯别。
仙媗只字不提刚才的事,言语眉目间也不曾有半点异样,令仙同源放下心来,认为她想通了一切,肯乖乖的和宛儿一起留下来。
当晚仙同源待妹子熟睡之后,将宛儿从房子中抱了出来,直至屋门前那棵桃树之下,宛儿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红着脸任让他将自己放到树旁。
仙同源用指尖抹着她脸上的泪珠,笑道:“傻丫头,不是说好不哭的吗?”但想到此刻二人已非宾主,仙同源成了宛儿唯一的依靠,此刻在温存之际,想着生死诀别的痛伤,仙同源心中也是侧然,何况是宛儿?
仙同源正待再说,宛儿已紧抱着他,强自忍着哭音,呜咽着道:“再让宛儿侍候源哥一次。”仙同源缄口不语,只在她日渐婀娜的粉背细腰上轻呵细抚,但见那细巧的双肩渐渐的停了抽搐。
仙同源的手在宛儿的扭身迁就下,解开了素白如云的裙服小裈;手一提,便有一衣落地,只见怀中少女娇柔胜雪,微带泪光的俏目中情深款款,什么雄心壮志一息间,都化作阵阵依依之情。
此正值残月初陨、新月交轮,夜不见月,却可见满天繁星、北斗高照。宛儿在仙同源一双手的安抚下,忍着羞涩,仰望着壮丽的星宿,轻轻道:“源哥哥知道自己身在星辰何处吗?”
她自幼生得聪明,除了日常侍候仙察其四时之变,仙同源虽不甚信,但见她一脸认真,不禁问道:“那么我身处何同源、仙媗的起居,就是跟随二人之侧学文认字,对星相之学尤其喜爱,喜观天望星,方呢?”
宛儿神态回然而变,目射奇光,遥指夜空中位近东北的一颗新星,那星异光四射,四周群星皆相形失色,徐徐道:“那就是源哥哥的将星,你将与北方群星与遇,这是不久之后将要生的事。黄巢贼逆天而行,天边出现死兆之星,正是它败亡的先兆。”仙同源拥着她,一时愕然无语。宛儿却是一副深信不疑,续道:“人死而化作星辰一隅,宛儿死后愿能长留于源哥哥的将星之旁,永远为你祷祝祈禳。”说罢,别过脸去面向着仙同源,紧伏在他胸口处,轻声道:“好哥哥,快点来疼惜宛儿吧,不然人家怕又会忍不住眼泪喔。”在别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长相比较出众的侍女,但仙同源很清楚的知道,她绝非平凡人——尽管她从不曾提过被收养为婢前的故事。
看着掌中两团温热的软玉在自己的抚揉下如云般变化着,尚秀打破了沉默,在自己妻子耳边轻声道:“宛儿,到这时候,你仍不打算将一切告诉我?”他的温柔令宛儿浑体轻颤起来,却轻摇了摇头,一双纤弱的玉臂翻到他的颈后,温柔的揉着,吁着气道:“如果……有缘再聚,宛儿自会和盘托出。”
仙同源剧震,手中的动作也静止了,道:“有缘再聚?宛儿莫非看出我死期将至?故有此语?”
宛儿翻过身来,那敞开的衣襟之中玉肢毕呈,温柔的美目中闪过一种仙同源难解的神光,道:“哥哥的将星彩芒初现,乃潜龙乍醒,静候一飞冲天之象,此兆大吉,源哥哥不用怀疑,只消顺心以应。”说罢双手一缠,那销魂的朱唇香舌已将尚秀欲问的口封个结实。
宛儿头上结给解了开来,碧黑长上映着淡淡的光影,如水帘般披散到弱不禁风的香肩上,玉容上除了那两片红晕外,近观竟宛若神女下降,消去以往那种小女孩的儿态。
仙同源心神颤动,他一向视宛儿若妹,二人如若兄妹,但此时的宛儿,那浑体悠然而出的妩媚魅力,令他次感到,她再非那种只可由人保护的弱质少女,而是他独立、成熟的妻子。这是错觉还是真实并不重要,只需知道眼前的美丽精灵正等待着他。
“嗯……相公……”
宛儿系着的带子终于放了下来,然后是一对小夫妻欢好后的甘甜热吻,宛儿的情意绵绵令尚秀一阵心虚,差些连出征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当仙同源抱起穿回衣服的宛儿回到屋中时,仙媗已然就寝,那熟睡的花容上,挂了个甜美的微笑。
她想要的,就是这样?
对,他明天就要远行参军,生死未卜,想什么也是空想。宛儿之言,他非不信,天命之说、数终之说,或许自古已存,但总是如此虚无缥缈;上阵杀敌,信的是手中枪、腰间剑,连生死也要置之度外。想不通这点,他此行必死无疑。
他相信命运,同样相信命运就在自己一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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