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蘇沫呢。」顧墨沉立刻衝上前去,用力地抓住孟奕柏的手臂。
「大人是搶救過來了,可是小孩…。」孟奕柏脫下自己的口罩,面露難色。
「小孩怎麼樣了?」方姨,阮雎還有凌寒徑直站了起來,也紛紛圍了上去,想要知道蘇沫的情況。
「小孩子怕是保不住了,現在在保溫箱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孩子活不過一個禮拜,所以現在只能等奇蹟發生了。」孟奕柏的眼裡充滿了疲憊,他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嚴肅地開口說道,他希望顧墨沉能有個心理準備。
「蘇沫呢,我可以見她嗎?」顧墨沉咽了一口氣,他覺得此時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難受這麼痛苦的時刻,就是明明內心已經悲傷得難以自已,可是還要拼命裝作堅強。
「蘇沫也還沒有醒。」孟奕柏無奈地看了看顧墨沉,他知道雖然顧墨沉平時看起來堅強,可是面對這種時候,他也是跟平常人一樣,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
「什麼時候醒,蘇沫會醒嗎?」顧墨沉的聲音在發抖,他抬起眸子盯著孟奕柏,多麼希望他此刻就可以說蘇沫已經醒來了。
顧墨沉剛才在手術室外面想了很多,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醫生狗血地問他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個他會怎麼樣回答,他一定一刻都不猶豫,他選的一定是蘇沫。他回顧了他們一起經歷的風風雨雨,那麼多年了,所謂的愛情中更加上了難以割捨的親情,顧墨沉作為顧氏集團的總裁,他呼風喚雨,手上掌握了幾千員工的前途,他為顧氏擋風遮雨,可是對於蘇沫,他根本就不像個男人,他總是保護不了她。
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不會在,甚至會因為他會給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顧墨沉幾乎快要崩潰了,他整個人都很害怕,仿佛掉入了無底深淵,怎麼爬都爬不上來。
「我無法確定。」孟奕柏有點抱歉,他走到了方姨的身邊,一臉愧疚地看著她。
方姨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抱住了孟奕柏,「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好的。」她靠著他,眼淚打濕了孟奕柏的衣裳,方姨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她知道,周圍的人沒有一個難過得比她少。
顧墨沉的身體一陣發僵,猩紅的眸光森冷可怕,唇畔若有若無地勾起,「一定會醒的,蘇沫你一定會醒的。」
半個小時後,蘇沫被推進了普通病房,她安靜地躺著,蒼白的面色顯得淡然而安靜,安靜中帶著幾分淒涼。
顧墨沉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看著昏迷中的她,他想起了以前活潑亂跳的蘇沫,精緻的臉龐,白皙的脖頸,柔和的聲音,她的白色裙子,傷心的時候喜歡抿了抿嘴唇的小動作,收起委屈後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她如此自然地抬手為他整理領帶,對他說話充滿撒嬌語調的可愛模樣。
病房裡很安靜,顧墨沉的眼角划過了幾滴淚水,在死神面前,人類果然還是這麼地脆弱和渺小。
顧墨沉緊緊地抓住蘇沫的手,他把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蘇沫以前曾經說過一句話,她說需要顧墨沉的心跳她才能活,如果顧墨沉死掉了心跳停止了,那她肯定也活不下去。
「你聽,我的心很大力地跳著,所以你快點醒來好不好,你不是說過和我一起生一起死的嗎,不要說話不算話,我以後多花點時間陪你好不好,公司我交給別人打理,我陪你逛街,陪你去吃愛吃的東西,我會纏著你一直到你膩了好不好,我都答應你,你快點醒來吧求求你。」顧墨沉的每一句話都那麼地真摯,他輕輕地起身親了一下蘇沫蒼白的嘴巴,希望能像王子救白雪公主那樣,把她救活。
可是童話和現實總是不一致的,蘇沫還是昏迷著沒有醒來。
三天後,顧墨沉動用了關係把蘇沫送去了醫院的私人病房。
一個嬌小柔弱的女子躺在雪白的大床上,蟬翼似的睫毛微微顫動,慘白的面色終於有了幾分動容。
蘇沫一睜開眼,一道晃眼的光划過她的臉頰,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模模糊糊感受到床邊有個人。
「你醒了嗎,蘇沫,你聽的到我說話嗎?」顧墨沉拿起手在她面前晃了幾下,然後飛快地按了床邊的呼叫按鈕。
「孩子…我的孩子…」蘇沫的聲音沙啞,她聲音很小,小到顧墨沉壓根聽不太到。
「你說什麼?」顧墨沉俯了一下身,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孩子。。我的孩子呢。。」蘇沫斷斷續續又說了幾遍,顧墨沉斂了一下眼色,他不懂該怎麼樣才能正確地向蘇沫表達孩子的處境,他害怕他一說,蘇沫的身子會完全撐不住。
「孩子。。在保溫箱呢。」顧墨沉猶豫了幾秒鐘,他不敢看蘇沫的眼睛,只是隨意地瞥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