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抚阿星头,仿若撸猫。
想起校车上两人相遇的一番情景,眼里蒙纱,嘴角勾笑——那个背着双肩包,春光灿烂的大男孩,跟傻小子没什么区别吧……
卓小妹立在窗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还需要跟阿星解释吗?
她用45度角昂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人生里总有这样的时候,最想哭的事情生时,死撑着不肯在人前落一滴泪。
一转身,汪在眼窝里的两滴泪甩到地上摔碎。
从医院里逃出来,卓小妹眨一下眼,再眨一下眼,泪水扑簌簌,如雨点般掉落。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哭一场,然后睡一觉,醒来也许会现,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多做事有助于尽早走出阴影。
为了让阿星忙起来,田佳仪替他把两箱数学书籍还给卓小妹之后,用室友们闲置的借书额度,从图书馆搞回一大堆数学着作,供阿星学习。
包括:《橡胶几何》、《算术探索》、《代数拓扑导论》、《费马大定理》、《数学天书中的证明》、《直来直去微积分》……
书读越多越现自己无知,阿星一头便扎入数字海洋,忘我地吸收着养分。
“茶沏好喽。”
田佳仪从身后用手指捅正埋头钻研的阿星,奉上香茶。
呵,她与吕品惠换了位子,与阿星成前后座了。
这位置紧贴后门,有点小动作也不虞影响别人,何况此时午间,教室里只有他俩。
茶是聋井,嫩蕊舒展,上下沉浮,水色微碧,近乎透明,那种观感的怡悦,腋下生风的惬意,令阿星心神为之一清。
比喝咖啡……干嘛要比咖啡?以后就改喝茶。
范老三曾诗曰:咖啡,我的豆浆。
“嗳,”田佳仪喜欢这么喊他,“听说你要在元旦晚会表演独唱,需不需要伴奏?我可以的。”
“不唱了。”
“唱吧,适度宣泄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我想听呢。”
“我还没写好。”
“你会写歌?!教我教我,我要学写歌,”田佳仪扯他胳膊,“创作出好听的歌曲,是我最最大的梦想之一,一直不得法,你教我嘛……”
阿星尴尬了,他就那么一说,不想人家真信。他那会写歌,手里只一现成的《冲动的惩罚》……
但涉及人家“最最大的梦想之一“,他又不忍心拒绝。
对田佳仪,他心里早有99个喜欢,从内在到外表,喜欢她的一切。
若非顾忌“一兰二王三丫”命签,打开学第一天他就会盯上人家。
这几日,田佳仪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倒追之意,令他深深感动。表面虽装糊涂,内心已将对方视作珍宝,恨不得将“八卦之心”掏给人家。
既然写歌是她“最最大的梦想之一”,那就……尽量帮她实现好了。
想本星“八卦之心”琴门开窍,随便搞搞便足以教她了……吧。
……
原本活泼的卓小妹沉默寡言起来,除了上课,她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班级元旦联欢会的筹备上。
她谢绝了梁家富、陶弃凡等同学的帮忙,规划场地,筹备彩饰,借音响话筒,购置果品饮料……
每个环节都要亲历亲为。
看样子,她似乎想通过繁琐的杂事逃避什么。
这令许多同学不解:你卓一兰不算失恋吧!
不管怎么说,联欢会能在年度最后一天下午顺利举行,主要归功于卓小妹。
跟舞会一样,一些班级联合搞晚会,那是基于同属一个导员管理。
曹导只带一个班,又不与其他老师交流,当然只能自己班搞喽。
一个班搞也好,人少时间充裕,人人都有表演机会。
再者,不挑场地,只需在本班教室里,用桌椅圈出一块空间,扯上亮花彩饰,支起声筒、音响就布置好了,中学时代的感觉,简单而温馨。
之所以是下午,而没安排在晚上,曹导给出的理由是:早点结束,家近的同学赶晚车,来得及回家过节。
嘿,真实原因是:曹达华老婆现他有不良苗头,不许其回家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