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
僵硬的身体就像搁置数年再次重启的机器,骨头都生了锈般酥麻起来,心脏充盈到溢满的意外喜悦更是让司南不敢抬头。
与之前的惊愕不同,现在司南更害怕这是假的。
“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没得选。”宁枫完全没发现,若是换个人听到这个话,怕不是会被吓到连夜逃离。
但若真换了其他人,在发现隐瞒的那一刻就已经是结局,也留不到现在。
司南心脏鼓噪跳动着敲击在胸膛,红透的耳根连带着脖颈向下的肌肤都透着粉,他低着头,顺从的跟着宁枫的拉扯移动着,像个大型娃娃一样乖顺的被安置在一边。
等到宁枫关了司南带来的那盏小灯,只剩炭火的微光,树洞屋内明显昏暗了下来。
司南勉强压住了狂跳的心脏,有些话现在要是不说出来,想必之后就没有这种坦白的机会了——在极度的紧张羞耻中,司南气息不稳的开了口:
“我愿意、我是说……”
“我愿意被你看着。”
不是没得选,也不是被迫,更不是妥协
是他愿意的
宁枫正捏着男人手臂漂亮的肌肉,微扬着下巴瞥来一眼,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但眼眸却愈加明亮璀璨。
青年理所当然的拍了拍他,安排道:“变过来,该睡觉了。”
被这一眼看到头晕目眩的司南:“……?”
司南迟钝的明白了宁枫的意思,沸腾到冒泡的心绪戛然而止,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困倦到眼角溢出泪痕的青年,薄唇紧抿,终是无声叹气。
寒风呼啸吹过粗壮的枝干,积蓄的白雪被吹拂落下,又给地面带来一场纷纷扬扬的风雪。
树洞屋内,皮毛顺滑蓬松的巨大黑狼蜷缩着身体,卧伏在兽皮毯边,青年放松的窝在黑狼温暖的“怀抱”中,白皙的手臂陷入皮毛,轻轻摩挲着。
“睡了。”宁枫闭目低语,鼻息间都是熟悉的浅淡馥郁的香气,让他忍不住蹭了蹭黑狼暖绒的皮毛。
炭火燃烧着赤红的色泽,黑狼将前爪垫在脑袋下静静趴着,足足等了好一会,隐约听着呼吸声绵长平稳,挺立的兽耳才微微抖动。
黑狼极为小心的挪动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偏过头,悄悄抬头看向怀里的青年。
银发蜿蜒铺展着与纯黑皮毛纠缠相融,陷入沉睡的青年皮肤白皙,恍若乌黑锦缎上映着霞光的珍珠。
黑绒的大尾巴不自觉的摇摆着,紧张的蜷缩了一阵,而后轻轻搭在青年腰间,就像是拥抱时的手臂。
其实,不是兽形,也可以被依靠的。
……
一夜无梦。
睡得太晚,身上又带着伤,青年迷蒙睁眼时树洞屋内很是昏暗,但“小窗”撒入的光束却极为明亮刺目,朦胧光影中有耀眼细微的尘雾飘荡着。
宁枫瞥了一眼,窸窸窣窣的撑着还有些酥麻的身体翻了个身,背对着光蜷起身体,肌肤紧贴着柔软的兽皮毯。
披在肩头的大衣随着他的动作滑落,空气中微凉的温度不冷,但没有黑狼身上暖和,也足够让宁枫更快的清醒了。
“……”
啧
青年揉了揉垂落的发丝,撑着身下的兽皮毯坐起身,他瞧见稍远处的炭火微弱的燃烧着,木架木桌都极为整洁,手边还放着那个漆黑的保温杯。
黑狼不在
莹白修长的手指摸过漆黑微凉的杯子,拧开杯盖,蒸腾的热气飘荡出,带着甜蜜清浅的香气。
宁枫倒是不怕人跑路,只是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不太开心,凌乱的铂金发丝间冒出一对洁白挺立的兽耳,微抖着探听各处的声响。
仔细辨别了一会,下方似乎有什么热闹的动静。
*
天地苍茫,云雾朦胧,不仅是若隐若现的苍青山脉之巅落满白雪,再近些的巨树密林亦被冰霜雾凇覆盖,森冷之意扑面而来,又有种说不出的瑰丽美感。
在巨树森林最中心的广阔平地上,枝干肆意生长的古树巍峨耸立,遮天蔽日,更衬得人如蝼蚁。
“再来!”阿虎抹掉了嘴角的血丝,舔了舔口腔内壁,他拒绝小弟的搀扶还把人轰远了,然后才勉力扣着雪块,爬出
刚刚被他自身砸出的雪坑。
这一发力又抻到了肌肉,疼的阿虎嘶嘶吸气,刚爬出来就瘫在硬质的雪壳上。
雪只有刚下的时候蓬松柔软,积蓄的越久外壳就越是坚硬,可黑狼这一下不仅让他飞出那么远不说,还把已经称得上硬质的雪壳砸出了坑。
第二次被揍了,但阿虎觉得自己有点进步
林绫目光复杂的看向远处高大沉默的男人。
坠着汗滴的黑发下是一张极其英俊正派的脸,眉眼深邃锐利,冰蓝眼瞳幽暗如深海坚冰,嘴唇颜色极为浅淡,线条凌厉。
冷白的肤色柔和了男人面容的侵略性,反而让他高大挺拔的身姿透着一种雪中青松的脆弱孤独感。
就是这个身材比例,还有他刚刚暴打白虎的样子,可一点都不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