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突然被人从另一边搂住了肩膀。
“聊什么呢?”祁炎挨着余景坐下。
他的手指扣在余景的肩上,看似不经意间撩了撩对方垂在耳边的碎。
“换洗水了?怪好闻的。”
连珩依旧勾着唇,借着再去拿橘子的动作坐直了身子。
余景意识到祁炎这样刻意的亲密大概是做给连珩看的,不禁皱了皱眉,把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一些。
只是祁炎丝毫没有配合,反而握住余景手腕,歪着身子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宝贝,我又输了好多好多钱……”
没办法,余景揉揉他的头:“你每年不都输吗?别靠着了,小孩都在这。”
余景的父母本就不认同他们在一起,生了余安之后虽说没那么在意,但还是会怕影响到小儿子。
所以余景在家基本都和祁炎保持距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少惹出矛盾。
祁炎被揉了脑袋,稍微听话一些,只是缠着余景给他剥沙糖桔,余景就一个一个剥给他。
等到麻将转两轮,小孩都困了,祁炎垫完输掉的钱,也该各回各家了。
好似挺正常的一个除夕,和去年的也没有差别。
可是当余景坐进车里,抬手拉上安全带时,耳边却像是又听见了连珩的声音。
——“那就不是他。”
——“我是说……另有其人。”
余景打了寒颤。
“怎么了?”祁炎侧了侧身,“冷?”
余景摇摇头,低头掩饰掉自己那一瞬间的慌乱:“是有点。”
祁炎打开暖气,缓缓启动车子:“这几天要下雪,你那身体,注意一点,别又烧了……”
车厢内,祁炎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极了以往两人相处时的平淡和随意。
余景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静静地听着。
他记得去年自己还在抱怨新接下来的班级,其中有几个相当麻烦的学生。
祁炎打趣说实在不行就不干了,来公司当他的小秘书,不仅工资是你的,老板都是你的。
余景笑他没个正经。
人的一生能活多少年呢?余景和祁炎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快要出他生命的一半。
有太多宝贵的回忆需要珍藏,不是突然生的一件事就可以割舍。
或许有时候人就不能看得太清,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弄出个子丑寅卯来。
装傻充愣也是一门学问,就像薛定谔的猫,只要余景不把箱子打开,那只猫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
一辈子含含糊糊凑凑合合,眼睛半睁半闭的,也就这样过了下来。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看他怎么看。
他该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