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刘二梅太需要这份工作。
刘二梅丈夫去世的早,三个儿子还没分家,十几口人挤在家属院里,抬头低头,满地鸡毛蒜皮。
过去,她利用职务之便,隔三差五往家里顺米面糖油,全家心照不宣。
直到东窗事,刘二梅被供销社“开除”,她才知道,报应来了。
整个家属院对她指指点点不说,就连儿子儿媳也反过来嫌她丢人,害他们在工友面前抬不起头。
毕竟,谁也不想摊上这样一个“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妈。
刘二梅没了工作,天天在家吃白饭,儿媳们也没了往日的孝敬,明里暗里挑毛病,甚至闹着要分家。
日子过不下去,刘二梅只好去找三弟,请他出面解决。
站在公正立场,刘三德当然不愿动校嘉华的工作。
小媳妇儿确实有本事,眼看赌约就要完成,她不仅盘活了供销社,还挽救了一家半死不活的肥皂厂。
石方柱和黄新萍来请批,恨不得把她夸成财神爷。
就连县城的商业部,也特意打电话来,关心镇上的香皂生产情况。
gd关系着民生,相比之下,二姐家的鸡飞狗跳根本不够瞧。
所以,他反过来建议刘二梅,不如放下姿态,向校嘉华认错,争取回供销社上班,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翻盘无望,刘二梅又不愿在家里受气,只好低了头。
刘二梅继续道“校社长,以后,我一定服从安排,团结同志,保证认真负责,供销社不会再丢东西”
校嘉华摆摆手,打断她,看向于小莲“小莲,你愿意让刘同志回来吗”
于小莲本来是个心软的,见刘二梅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服小,于心不忍,就点了点头,“只要刘同志真的改过自新”
刘二梅急忙说“改了,都改了”
“行啊,那你明天过来上班吧。”
校嘉华应得干脆。
“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刘镇长也很意外。
“当然不会。”校嘉华站起身,“刘镇长,借一步说话”
二楼休息室。
刘三德坐下两分钟,就气呼呼从椅子上弹起。
“什么,增加三千张香皂票你当我是印票机啊”
过去,小破肥皂厂生产力不够,如果现在加票,就意味着战略调整,减少煤厂的投资,划拨到制造业。
校嘉华很无辜“刘镇长,难道您不想改善群众生活,提高全镇的生产总值吗”
“这我们得回去开个会,再研究研究。”刘三德一贯口风紧。
校嘉华表示不急。
亲戚虽然奇葩,但不可否认,刘镇长也是良心干部,勤政务实。
他想让全镇展,就一定会向上级打这个报告。
刘二梅复工后,两个年轻的社员倒没说什么,略尴尬的是谭桂香,总担心自己饭碗不保。
校嘉华把两个大姐叫到阁楼。
当着双方的面,她保证,谭大姐的工作不会丢。同时,她对刘二梅承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往事一笔勾销,不必再提。
管理嘛,该硬的时候硬,但也不应缺乏,资源置换式的妥协。
倒不是校嘉华“宽容”。即使身在其位,她依然更像俯视全局的旁观者,让牌局顺利打下去,才是关键。
况且,供销社想要壮大,离不开趁手的员工。
经此一役,刘二梅和谭桂香赌上几十年的阅历,都认可了一件事她们的社长,绝非池中之物。
新老社员的尴尬期没有太久,因为她们很快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