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柔地笑了,“欢迎来到地狱,年轻的索妮娅。”
“我是你,但又不是你。”
鸡皮疙瘩从手臂到后脖子,瞬间布满了全身。
虽然早有猜测,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是说,我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样样貌的索妮娅。
前段时间跟詹姆取笑老波特这个称号时,我也想到过老索妮娅这样的词汇,当时我也笑了,但眼下直面之后又产生了点别的感慨。。。
【是老到快死的模样。】桃金娘没有说错。
况且,老年索妮娅带给我的震撼,远不止于此。
我惊愕地站起身,无法忽视这双方视线的高低差,“你缩水了?!”
她双手略微抬起,左右看了看,“哦是的,嘶,很难接受哈?”
“不过人变老这个过程原本就会缩水啊。”她不太在意地开口,“习惯就好,我一开始也很耿耿于怀,不过时间长了,倒是没什么了。”
“自然地老去,这是个生命过程,早晚会经历。”她干瘪的嘴唇抿了抿,嘴角的细纹被牵扯得更为明显了。
但问题是,你不是自然老去啊。。。我愣神地注视她,有些哑然到无法开口。
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着,哦见到了自己的老年时期,听起来似乎并不赖?而且她看起来也不赖,依稀还能见到些我的风采,就是个子缩水了,至少矮了我一个头。
嘶,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过于不要脸了?风采什么的形容。。。
而她却有所感慨地点了点头,“真不愧是我啊,对自己从来只有夸奖,没有贬低。”
我皱眉道:“嘿,这不公平,我还没有学会摄神取念,只看我的,我却不能看你的。。。”
“你想知道什么?”她说,“我可以告诉你哦。”
。。。这跟梅芙女士每次憋着阴谋耍弄人的口吻,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了,”她勉强地笑了笑,“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脸埋在手心,狠命搓了搓,再抬头时已经有所决定,“那你说吧,从詹姆斯死的那天开始。”
这涉及到一个泡泡宇宙的概念。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但转念一想她毕竟比我多出好几年在剑桥的学习时间,那个学校里的学生似乎完全可以毫无限制地研究自己的专业,甚至跨专业都可以,艾布纳也曾经这么操作过,不过等他大一期末考试时面临糟糕的分数以及人有限的精力这一现实后,他就脚踏实地地专攻自己的专业了。
“你可以将所有的宇宙当成一个又一个泡泡。”说着她手掌凝结出好几个泡泡出来,漂浮在我们二人之间的空间,推挤又远离,互相撞击着往上飘去,“每一个泡泡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
“每一个世界都有另一个你。”
“也许有些人活不到这个年纪,有些人能活很久,但总归是你,相似的家庭结构,相似的幼年经历。”
“但每一个人又都不是你,此刻的你,现在的你,”透明的泡泡以及幽静的黑暗之中,是她有所幽长的目光,穿过阻隔与虚无,确切地落定在我眼中,“我也不是你。”
“打破泡泡的边界,建立通道,而我们现在就在通道之中。”
两颗泡泡的边界开始融合,但又拖沓地远离,中间一道若有似无的圆柱状连接,随着相互排斥的方向而变得细长,最终又消失。
“所以,这里不是个稳定的结构?”我看着她的演示,问出这个疑问。
她欣慰地笑了,“是的,非常不稳定。”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只能够通过做梦的方式来提醒你。”
“但别担心,至少此刻是稳定的。”她抬手轻轻一挥,那些泡泡就消失了,而整个空间里的黑暗也一扫而空。
周遭附着的黑暗变成了流动的缤纷彩色光束,视觉冲击力以及自体感觉的瞬间丧失,使我一时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这些是什么?”
“你可以自己看看,透过光束之间的缝隙。”
缝隙之中可以看到另一个空间,是第一年我刚入校时的分院场景?
我可以看见我本人鹤立鸡群地站在一众矮个子小鬼头的中央,因为视线无阻,’我’正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教师桌上的老师,我不由得凑得更近,我记得这个场景,在与邓布利多教授对视微笑后,在礼堂右墙上的画框会突然掉下来。
“咚——”
一声重物掉落的声响,但却是来自于我的眼前,我愕然地看向礼堂中央的’我’,突然想到,我当时的确被那阵声响吸引而看了过来,而那个’我’的动作跟记忆中的我分毫不差。
“…所以,画框掉落是此刻的我弄出来的?”我喃喃道,“也就是,我必然会进入这个通道吗?”
“通道里的时间,空间,跟现实世界不一样。”她说,“你也可以理解为,时间是个闭环。”
“未来的你,会在这里,引过去的一些事件。”
我猛然回头看向她,完全说不出话来,“连接的不只是此刻的我的所属时空?通道内是每一个时间段的我的时空?”
“对。”
“还记得三年级暑假的回程火车上,你做的那个梦吗?”
“是的?”
“我当时是用同样的方法干扰了你的梦境,奇异颜色的花束,以及异空间内的怪物,那些来自我的提醒。”她娓娓而来,眼神略带考察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