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吩咐着每一个人做什么,没一会的功夫就把不亲近的人支走的差不多。忽的现巧兰还跪在原地,姨娘厌恶的眼神看了看巧兰。我看了看姨娘的表情,估计是想处理了巧兰吧,又顾忌着我在场。
我看着伤的很严重一般,其实还好,不动就不会痛。我故作虚弱的出声音,好像有气无力般缓缓开口:“巧兰,今日让你跪你可服气?”
巧兰已经很久没这么跪着过了。就算是轮到了巧兰在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有人抢着干活。金尊玉贵了这么些年,早让身体承受不了跪地这么久,膝盖的疼痛让她左右摇摆。
巧兰一听连忙磕了两个响头:“二小姐明鉴,奴才只是关心则乱啊。”
我看了她的样子,还是冥顽不灵。既不认错,也不松口,就差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不服,我明明是关心二小姐,二小姐还罚我跪”。
我盯着巧兰,我第一次遇见巧兰是人牙子来送奴仆。所有人当中就只有巧兰又黑又瘦,牙口更是不好,但是有几分姿色,人牙子已经带她走了好几家,纷纷表示都不要她。
我沉默了半晌忽的开口:“你说你初次入府的时候,如果我没要你,你会是什么下场?”
巧兰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了看我,她看我在沉思就低下头:“二小姐说什么呢?怎么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看我没有回答才讪讪开口:“会被带去下一家吧。”
我抬眸看着巧兰身上穿的,虽是侍女装扮,巧兰身上的料子是我精心挑选的。从外边看去都是棉布,可内里大不同,棉布也分三六九等。
巧兰以前经常跟我抱怨在冬日里还要干活,这棉布又薄又不抗风,里面的棉也是散的。要么就是春秋的时候说一层棉布太不厚实了,最低等的棉布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本身也不算宽裕,甚至有些拮据。只能偷偷拿我自己的布料让巧兰她们几个改一改成侍女的衣服给巧兰穿。
呼~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这为数不多的善良,都让巧兰糟蹋了。
我摇了摇头:“我当时就站在你身后,当时听到人牙子对你说在没有人选你,就把你送到解忧院去。你当时磕头求人牙子,额头都磕出血了。人牙子一脚给你踢开说他也就看你有几分姿色,要不然早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
“你当时那么瘦那么黑,虽然有几分姿色,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好啊。我当时跟主母要了你,主母还跟我说你瘦的像条狗一样正好跟我相配。”
巧兰明显慌张了起来立马说着:“小姐仁慈,宅心仁厚,简直救巧兰于水火。”
我看了看姨娘,姨娘坐在床脚的边上,就要移动过去,忍着痛正要往前。以前我因主母讨厌姨娘,我也恨姨娘,也怕受到牵连跟着他们一起远离姨娘。
姨娘为了顾及我,纵使伤心也是离我远远地。就像这次受伤,她看过我没事以后又坐回了榻尾。姨娘看到我的动作立马换了个位置,坐了过来。
我靠在了姨娘的后背觉得倍感温暖,为什么以前不珍惜呢。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折磨自己,姨娘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跟巧兰说道:“你这打断人的毛病什么时候养成的,看来是我太娇纵你了。罢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滚石滚下的时候你在哪里?”
姨娘身子一抖,她不可能不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如果我身边有人,我也许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姨娘眼神里带着杀气看着巧兰。
巧兰手忙脚乱又要爬又要磕头:“小姐明鉴啊,小姐,我,我当时,我当时去后方车里去拿小姐路上吃的糕点。”
我面无表情:“怎么那么巧后方车队里的人一个都没受伤,当时我也没有说我要吃东西吧?”
巧兰此时此刻汗水已经浸湿后背,额头和鼻尖也冒出了细微的汗珠:“小姐,小姐,眼看晌午了,奴婢怕您饿,擅自做主去拿的。”
巧兰知道,若是洗不清嫌疑,有可能她落石有莫大的关系。此次落石不止伤了二小姐,还有老太太,若是老太太知道此事跟她有关只怕。。。想到这里巧兰浑身一哆嗦,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我面带微笑看着巧兰:“巧兰,你可认你失职?”巧兰继续磕头:“巧兰知罪。”
我看了看芍药:“芍药,带她去院门口跪着吧”芍药愣了一下,这可比打板子更扎人心,让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巧兰跪着。巧兰一直心高气傲,面皮薄,这样对她不亚于让她挨一顿板子。看来巧兰是做了什么,真的惹怒了二小姐吧。
我看着芍药拖着巧兰往外走去,好可惜啊,没有证据啊。要不然真想解决了她呢,罢了,把她解决了还会有别的人来,不如放着吧。
我贪婪的贴着姨娘,轻轻嗅着姨娘的味道,我从不曾这样依偎姨娘。姨娘受宠若惊,动也不敢动,特意弓着个身子让我能躺的舒服一点。
芍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母女相依的一幕,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姨娘太难了,二小姐也不理解她,跟别人一起孤立她。别人不理解姨娘,姨娘还能忍,可是二小姐是姨娘亲生的,也跟着众人孤立姨娘。现在好了,虽然二小姐遭此劫难,却让母女关系恢复,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美好的场景总是有那么些煞风景的人会出现,也许是我疼痛让我比较烦躁或者是我聚集了精神。我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听声音人还不少的样子。
我想了想,我上次落水没有人来过问啊?只有我那个善于伪装成小白兔的姐姐,在我清醒可以下地的时候来看过我,哭的那个肝肠寸断好像受伤的是她一般。
我让芍药拿着我的令牌去把这个院子能用的上的人都叫来,如果有人来了就聚在院子四处,防止有人做什么手脚。如果没人,就在前面扫院子或者是打扫屋子里。
我拦住芍药的脚步:“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二小姐清醒了以后,姨娘觉得房间太过朴素,想打扫打扫顺便添点东西进来。
我顺便让芍药把巧菊喊进来,让她拿着令牌去姨母那里拿一些东西摆件来添置屋子,不要太贵,拿点又大而且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陶瓷过来。
巧菊出去不久,就见主母领着一堆仆人过来。主母不知道什么原因身材很瘦,个子不高,瘦的两边脸颊凹进去。额头又很饱满,一双丹凤眼又细又长。身着藏青色的外袍,上面绣着祥云,里面是暗月白色的衣衫。
她挂着体面的微笑,一进来就直奔我而来。她握住我的肩膀,深深把我拥入怀中,随后眼里含泪看着我:“小岚儿哦,你可醒了。”
我要不是见过她的嘴脸,早就被她这个样子骗过。小时候,主母假意示好又加上嫡姐的时不时的柔弱。几乎见不得人的事情,肮脏的事情我都干了,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我像忍着疼痛勉强的笑了笑一般摇着头道:“我不疼了,母亲。”
主母本是清秋王家嫡次女,清秋王家,南昌李家,云山张家,还有长安梁家乃是我国四大家族。
世人皆以娶到四家女子为典范,听闻四家女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个是管理好手。
当今皇后母家就出自王家,这也就是为什么主母在府里作威作福都没有人来说教,老夫人也不曾管教。
主母王氏摸着我的小脸,一脸慈悲模样的说道:“这水灵灵的小脸,这磕到头了若是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好。”
姨母看到主母的时候已经行李问安,主母没叫起来,她是万万不能起来的。姨娘怕我情绪激动,她连忙抬头说道:“回禀主母,大夫说只要细细照看着就不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