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反正东西给你了,就静候佳音。”陶恙耸肩,转告另一条消息,“珀湾的竞标暂时卡着,不用管那些陪标的,路都通好了,你只管截。”
珀湾地段优越,开发一事水深,各方角力已经拉锯近半年,这顺水人情倒是给得爽快。
温珩昱了然,轻叩那份文件袋,似笑非笑:“交换条件?”
陶恙秉承「知道越少活得越好」的信条,坦然道:“嗐,我就一传话筒,身份干净用得安心,玩不了你们那些弯弯绕绕。”
“向老先生捎回答复。”温珩昱道,“我答应了。”
合作成立,皆大欢喜。陶恙一抚掌,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又看过时间,“这么晚了,我这儿有客房,要不喝两杯歇了?”
然而话音未落,手机的振动声便徒然响起,是则来电提醒。
陶恙下意识摸向衣袋,没动静,于是略显意外地望向对面,见温珩昱拿起一旁手机,疏淡循过屏幕。
他仍是惯常的模样,闲雅周正,看不出半分情绪。将电话接起,温声:“怎么。”
“——小叔?”
一道女声落在耳畔,算得上熟悉,却不是号码主人该有的。
温珩昱眼帘微掀,扫过屏幕「温见慕」的来电显示,才唤她:“谢小姐。”
陶恙耳尖地听到这句称呼,当即面露微妙,按捺不住心中八卦,朝他那边挪近了两步。
似乎意外身份被挑明,谢仃停顿半秒,状似无奈:“这么快就听出来了?”
温珩昱未置可否,话里笑意很淡:“你可以理解为,我等这通来电很久了。”
这句回应半真半假,谢仃闻言顿了顿,很快听懂他言下之意,想起那张被自己随意收起的名片,已经小半个月,大概都快落灰。
“温先生贵人多事,我不好轻易打扰。”她面不改色地扯谎,言笑晏晏,“不过今晚情况特殊,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讲讲。”
“是这样,我和见慕今晚出来……办事,没注意错过了宿舍门禁,现在回不去了。”
“就一晚。”她尾调勾着笑,“方便收留吗,小叔?”
对面收音不错,背景嘈杂被压低大半,细听才有隐约的鼓噪声浪,不难猜出她正身处何地。
温珩昱品过“办事”二字,并未揭穿,指骨抵着扶手轻叩,松缓应了她。
“地址。我派人接你们。”
谢仃似乎笃定他不清楚详情,语气自若:“云山巷17号。”
温珩昱眉梢轻抬,“好。”
再无更多寒暄。
通话结束后,旁听许久的陶恙才啧了声,抱臂打量他,揶揄:“这么晚接人,哪啊?”
温珩昱拨过消息,仍是神色懒倦:“云山巷17号。”
“云山……”陶恙险些被呛着,“那不是——”
“酒吧街。”
“对。”陶恙颔首,又倏地反应过来,“不对,你刚回国怎么知道?”
温珩昱无波无澜扫他一眼,不予作答。
得。陶恙耸肩,没再追问这事:“那说说什么情况?我可听着是个小姑娘。”
熄了手机,温珩昱疏懒答:“‘新的乐子’?”
这话陶恙听着耳熟,琢磨了会儿,才记起是两人上次见面时,自己说过的话。
“我还当你诓我,居然真找到了?”他震惊,当即将身子站直,“不是,你这怎么个消遣法?”
提及此事,温珩昱稍一抬眉,似是忆起什么,他沉声轻哂,稍纵即逝的玩味。
“我记得她看我的眼神。”他道。
陶恙不明所以:“什么?”
——那是锁定猎物的眼神。
既是敌视,也是引诱。她眼里有憎恶,偏执,无一不是过去的痕迹,是他留给她的。
相当不错的眼神。
“挺有趣的。”他说。